“她說等領完賞,只要我不嫌棄她那彎刀做的飯有血腥味,她便辭官,要我娶她。”

“我自然是答應的,畢竟我是個火居道士,沒有那不娶妻的規矩。”

江明眯起眼,他從躺椅上坐直,想把跪在地上的沉淵拉起來,可對方卻依舊緊緊的跪在地上,語氣陰沉了下來:

“辭了官職就變成平頭百姓,她父母都死在了魔族手裡,無依無靠,在醉雲京也沒什麼住處。”

“所以我下山,偷了師父的火鶴,坐著去醉雲京接她。”

他開始咬牙切齒起來,身上氣息動盪:

“但,李澤遇上了她……”

色鬼紈絝遇上美女,並且對方還剛好還沒了官職,失去了兵部庇護的女子遇到這種情況,後果如何便可想而知了。

江明拍了拍沉淵的肩膀,他眯起眼,從躺椅上下來,使足了勁把跪在地上的道士給拉起。

“我和火鶴只接到那柄彎刀,只剩了一柄彎刀……”

沉淵說著,兩行淚從他眼角流了下來,緊緊攬著懷中那柄彎刀。

“那日,我只是宗師,殺不了李澤。”

“可沒成想,便是成了大宗師,也一樣殺不了。”

江明嘴角抽了抽,要說這事,還是他壞了沉淵的計劃。

“李澤的事,我應下了。”

江明撓了撓頭,俯下身子,順勢拍了拍對方膝蓋上的灰塵,反正李澤早晚會死,便是應下來也沒什麼大礙。

沉淵怔住了,他眼眶還是有些溼潤,緊接著,深深朝江明鞠躬行禮道:

“我若是能活下來,想與江明閣下交個朋友。”

“好。”

……

日子過的極快,對江明來說是極快,自從答應幫沉淵報仇,這個道士就像是變了一個人,整日找他喝酒嘮嗑。

兩人的關係,也愈發熟絡。

今日,是沉淵受刑的日子。

院落裡,江明靠在涼亭的柱子上,輕輕嘆了口氣,他身前擺著兩罈好酒,是周廣通送來的,他被國師關了禁閉,只得遣下人來府上通訊,讓江明不要擔心他。

說實話,要不是國師府的下人來,江明真的忘了自己還有個師弟。

開了蓋子把酒罈拿起,江明灌了兩口,辛辣白酒充斥口腔,擦了擦嘴道:

“該走了,我就不送了。”

沉淵拿起桌上另一罈酒,他笑了笑,也沒多說什麼,只是爽快的開啟酒罈,單手拎起,一口氣灌了下去。

烈酒入喉,微醺最好。

晃了晃空罈子,沉淵隨手將其扔出涼亭,沒說什麼臨別話語,他依舊頂著自己的黑眼圈,臨走前撇了江明一眼,帶著感激。

大大咧咧拂去屁股上沾染的灰塵,青年道士就戴著手銬腳鐐,一路朝著定江侯府外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