冗長繁瑣的葬禮儀式後,王公貴族皇族子嗣以及後宮嬪妃們身披白麻頭戴白帽,在哀樂中緩緩送行李欒的龍棺。

新帝李卿翰為紀念廣平帝李欒的功績,賜諡號淑德帝,葬於同號的廣平皇陵。

在此期間,李卿翰主動啟用一些朝廷上不起眼的小族世家,予以他們重用,雖然架空了一部分金氏的權利,可最核心的戶部依舊沒能動得了。

國喪結束不久,李卿翰的繼位大典便草草舉行,對外宣稱國喪期間不宜大肆舉行宴會,另外段墨九奉命成為李卿翰的帶刀御前侍衛,統領一支“輕騎衛”,專門服務於李卿翰,專門負責新帝的安危。

此前的禁軍一律遣散至各兵營,兵符依舊交由鎮南王段毅保管,封為鎮國大將軍。

而從麗國來的科沁努爾將軍,亦是在李卿翰的旨意下,召入宮中封了一個鐵騎將軍的名號在宮外立府。

這邊李卿翰為自己立勢立離得風生水起,另一外以皇后為首的金氏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,什麼也不能做。

他可是李欒血詔下親定的新帝,外有麗國這層關係護著,內有掌握兵權的鎮南王段毅守著,而且自李欒暴病那一夜起,承心殿所有的宮人竟悄無聲息地大換血了。

金鈺兒才意識到,李卿翰這狼崽子竟悄悄在自己眼皮底下慢慢成長了起來,什麼“輕騎衛”?那可是他暗地裡培養的勢力。

論忍辱負重,一想起自己的大兒子李況,金鈺兒只覺心底氣血上湧,真是煮熟的鴨子到嘴了都能飛了,愚蠢至極!

她明白只待李卿翰地位鞏固後,就會將矛頭指向他們,於是立刻讓李況和李穆主動請求出宮立府,先打消李卿翰當前對他們的忌憚,以後的事再慢慢謀劃。

就在他們以為一切都將順利進行時,一則軍報又擾亂了中都剛平靜下來的水面。

中都城東北方向百里外的湖城,集結了兩萬的軍力,為首者正是督譽王李昭,明目張膽的打著造反的旗號,準備要攻打冕月宮。

風聲之響,讓中都城中的百姓又惶恐不安起來。

巨大的危機擺在面前,讓安坐於鸞心殿中的幾人,面色十分沉重。

“督譽王這是在警告我們。”殿內,段毅眉頭緊鎖,猜測著李昭的目的和心思,“現在他不選擇出兵,而是造聲勢,說明他並不是真的想攻打冕月。”

李卿翰沉眸,悠然開口:“督譽王叔或許要的只是公平與真相,私藏龍袍一事,應該是被奸人所陷害。”

段墨九聞言亦是贊同的點點頭:“暗地裡誣陷督譽王叔的人,恐怕巴不得我們打起來好坐收漁翁之利,現在唯一能激怒督譽王叔的只能是青璃王妃和玉小子了,我們必須得護他們周全!”

他的話當即得到李卿翰和段毅的認同,當夜就立即將他們轉監,專門由輕騎衛來看守,任何人不得靠近。

隨後李卿翰親筆書信寫了一封談和書,送往湖城,三日後果然收到了李昭的同意書,當下立即派遣段毅立即帶領幾個內侍去往湖城談和。

剛抵達湖城的段毅在進了城內後,果然驗證了心中所想,督譽王李昭並非想要真的打戰,他要新帝徹查造反一事,立刻釋放下獄的所有人,不然就舉兵中都。

眼見事情有轉圜的餘地,段毅立刻著書信返回中都,李卿翰當然欣然接受,立刻召集朝廷眾臣開始商議。

早朝間,金氏一黨的大臣們激烈反對同李昭談和,一句逆賊必誅貫徹到底,說是李昭要求的那些都是為了拖延,一旦朝中沒有了他的軟肋,中都必然會被攻打,到時候冕月的天又要變了。

另一邊主張和談的朝臣亦是和對方爭得面紅耳赤,以李昭早年為冕月做出的貢獻及德行下文章,提出將功補過的方式。

位於上首的李卿翰看著殿下爭吵不休的老臣們,頭都大了。

這時,戶部尚書金相佑站了出來:“陛下,依臣看,既要談和也得施壓,既然對方有條件,我們也得提條件。”

“金尚書有何想法?”李卿翰朝金相佑投去試探的目光。

金相佑目不斜視,直直盯著那光滑的大理石地表,出聲道:“咱們得主動勸退督譽王李昭,他打著造反旗幟已是大不敬,如今若真想我們無條件把人交出來,斷然是不可能,要是有誠意,就放下兵權,獨自來中都城請罪,我想陛下應該會大赦吧!”

此話一出,那些暗中支援的大臣紛紛贊同,這讓李卿翰也不得不同意,畢竟雖然他坐上了這個位置,這朝廷大半部分的勢力依舊在金氏這一邊。

中都這邊的商議書還未傳到湖城,另一邊的天牢內就發生了劫獄的事情,一大批蒙面的江湖人士潛入天牢,將青璃王妃和李玉世子劫了出去。

正當李卿翰以為是金氏所為時,湖城那邊風向一轉,又不同意談和了,更甚還將前去談和的段毅王給扣押了,並放下狠話:若不想讓中都淪為火海,就主動卸下帝位,僅給三天時間考慮。

這明顯就是鐵了心要造反吶!

繼任新帝的李卿翰明白,這將是自己為帝來的第一個挑戰,不成人便成仁!

內有狡狼,外有猛虎,看來這冕月的帝王之位實在是不好坐呀!

李卿翰輕笑,眸中的清涼逐漸暗淡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