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並不叫二人起身,沉聲問道:“當初劉氏之事,可是你所為?”

章佳氏聽了,頓時兩眼含淚,磕頭道:“皇上明鑑,婢妾斷斷不敢做這種汙穢之事啊!婢妾服侍皇上多年,皇上可曾見婢妾害過誰?!”兩行清淚順著瘦削了許多的臉蛋落下,不勝哀婉。

密貴人見康熙眼中似有憐憫之意,急忙柔聲道:“婢妾原也是不信敏姐姐會做這種事情,可惜...已經鐵證如山了。”

康熙稍微和緩的神色復又冷硬起來,看著放在案桌上的那張“遺書”,康熙見過劉氏的字,筆跡不錯,連紙張都是舊舊的。

章佳氏急忙拭淚,道:“小荀子是伺候婢妾多年的人了,婢妾不相信他會汙衊婢妾,還請皇上傳小荀子來,婢妾有話要與他說。”

小荀子是告發了章佳氏的人,章佳氏卻是一副信任他的姿態,溫皙暗叫一聲不好,只怕這個小荀子會翻案!

小荀子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太監,尋常的模樣,一副忠厚的臉,進來便噗通跪拜,連連叩頭。

章佳氏眼中露出幾分狡黠,語出帶著哀色:“小荀子,你為何要汙衊我?我自問從來待你不薄啊!”說著,眼中復又溼潤了。

小荀子連忙磕頭,哭訴道:“小主,奴才也是沒辦法!密貴人派人抓了奴才的家人,逼迫奴才陷害小主啊!奴才該死、奴才該死啊!”

王氏頓時臉色白了,無比驚慌地吼叫道:“你胡說!分明是你來找我,說敏貴人虐待你,你要告發這些年敏貴人做的惡事!”

小荀子急忙朝著康熙磕頭道:“皇上明鑑!我們小主對奴才多有恩惠,奴才實在不願意小主蒙受不白之冤啊!是敏貴人給了奴才五百兩銀子,又拿奴才的家人威脅,讓奴才陷害小主的!五百兩銀子就藏在奴才床底下!”

康熙沉聲吩咐道:“去搜!”

王氏慌了,急得都要哭了,“皇上,婢妾沒有理由要害敏姐姐啊!”

小荀子道:“因為我們小主發現了,密貴人利用食物和藥物的相剋,一點點毒殺了安嬪娘娘!密貴人怕小主告發,才先下手為強!”

“你胡說!分明是敏貴人害死了安嬪娘娘!”王氏急吼道。

章佳氏面有冤屈之色,道:“婢妾一早便得知是密貴人暗害了安嬪,不曾揭發出來,還請皇上、皇貴妃贖罪!”

三言兩語,情勢逆轉,溫皙沉著臉色,偷偷看了看康熙,果然他看向王氏已經多有懷疑了,便道:“豈能憑一個奴才的話,便定了罪名?空口無憑,何況這個奴才兩面三刀,說出來的話不能相信。”

“沒錯!沒錯!”王氏急忙道,“小荀子向婢妾告發敏貴人的時候,臣妾的宮女也在場,都聽到了!”

溫皙順手拿起桌子上的“遺書”,道:“且不管安嬪如何死的,這封遺書上的事兒涉及本宮,章佳氏,你如何給本宮一個解釋?”

章佳氏眼睛哭得紅紅的,但是神色鎮定,道:“能否讓婢妾看看那遺書?”

康熙在場,溫皙也不怕她鬧出什麼銷燬證據的事兒,便叫竹兒呈遞給她瞧瞧!信中說十分細緻隱秘,溫皙敢肯定出了劉氏和章佳氏自己,只怕沒有誰知道得這麼清楚了。

章佳氏仔仔細細瞧著那信,忽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,卻瞬間收斂了,章佳氏神色懇切道:“筆跡的確像是出自當初劉妹妹之手,只是——”章佳氏嘴角的笑重新出現,道:“皇貴妃也許不曉得,這信雖然已經舊了,但是墨色不褪色,可見是上好的宣紙,輕似蟬翼白如雪,抖似細綢不聞聲,邊角有淺淺的雲紋,稱之為‘祥雲宣紙’,只有各宮主位才能有的份例,嬪位一下都是用尋常的宣紙。彼時,劉妹妹身在冷宮,不要說祥雲宣紙了,只怕是尋常的宣紙都得不到吧?可見這遺書是偽造的。”

說著雙手又呈了上來,章佳氏微笑道:“還請皇上、皇貴妃明鑑!”

的確,信紙雖然已經很久了,四角的祥雲紋路卻還能夠看得出來。這所謂的證據,便成了一張廢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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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謝塗鴉2010的和氏璧,激動ing~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