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夫人依舊鎮定,繼續道:“江寧曹氏,不過是漢軍旗,在旁人眼中或許是高門大戶,但委實入不得尊貴之人的眼。曹氏一族雖然卑微,但是若蒙貴妃娘娘不棄,願為娘娘效力。”

溫皙笑道:“孫夫人資歷年久,不會不知道臣子只應該向君王效力!曹家應該為皇上盡忠,怎麼要改成為本宮效力了?”

溫皙一語出,著實誅心。孫夫人都忍不住額頭上冒出冷汗來,急忙道:“臣婦絕無此意!”

溫皙揚著聲調道:“無此意便好!本宮也不需要你們曹家的效力。本宮所希望的,不過是平平安安誕下孩子。可偏偏有人想要違逆本宮的心意!孫夫人和曹貴人都是精通香料的,這點子小事想必能為本宮辦好吧?”

孫夫人立刻鬆了口氣,摸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,急忙道:“是,臣婦與曹貴人自當為娘娘解憂!找出那個讓娘娘不得安生之人!”

打發了孫氏和曹氏,溫皙懶懶地打一個哈欠,康熙、德妃、曹家三股力量一齊查詢起來,不知會是如何熱鬧呢?溫皙順手捏起一枚柿子餅,青蘭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將溫皙手裡的食物奪走,正色道:“主子,柿子餅性寒。眼下天日漸冷了,斷不可再用!”

溫皙愣了愣,唉,這也不能吃,那也不讓吃的,鬱悶死了!

青蘭氣鼓鼓地道:“是誰把柿子餅端上來的?奴才明明都列下了單子,過性寒或者過於燥熱的點心一律不準上!”

溫皙默默地看著這盤柿子餅,不由地一凜,有心也好,無心也罷。溫皙不得不警惕了。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:“以後我的飲食,一律要在有鳳來儀堂小廚房做,只用皇上安排的廚子。其餘織造府送來的,請他們離開!青蘭你直接給我安排菜譜,所有食材也一一列出,叫他們照單子去取食材!”

江寧的冬日,果然比紫禁城要溫暖許多。午後陽光都是暖暖溶溶的。下午古太醫照例來請平安脈,又給溫皙換了一個鼻菸壺,溫皙有些喜歡裡頭薄荷和冰片的清香沁人,雖然肚子裡的那塊肉很安靜,沒有再噁心反胃。

康熙則去了明故宮,悵然良久。作《過金陵論》,其中寫道:萬曆以後,政事漸廢。宦官朋黨交相構陷,賦斂日重而民心渙散,致使明代未到三百年而亡。總結興亡之鑑,應兢兢業業,日加儆惕!

隨即再召見江寧官員時。嘉獎廉潔自勵的江寧知府于成龍,諭總督王新命等:“爾等大小有司。當潔己愛民,奉公守法。”又賜金銀、蟒服加以表彰。

溫皙聽了青紗回報回來的信,便問道:“于成龍不是今年四月就沒了嗎?”溫皙記得很清楚,康熙二十三年四月,于成龍死於任上。木箱中只有一套官服,別無餘物,康熙感喟,還特意追諡號“清瑞”,還破例為於清瑞公撰寫碑文,追贈太子太保。

青紗笑道:“主子有所不知,這位於成龍是江寧知府,並非那位‘於青菜’,人稱小於成龍,同名同姓不同人!”

“於青菜”說的便是那位大清第一廉吏於清瑞公,在江南任職總督之時,“日食粗糲一盂,粥糜一匙,侑以青菜,終年不知肉味。”江南民因而親切地稱他作“於青菜”。

來請平安脈的古太醫也道:“於知府曾經在清瑞公手底下做過知州,還曾經得到清瑞公大人的舉薦,後因政績升任江寧知府。昨日奴才還見皇上,讓這位小於成龍好生學習老於成龍,這也算是一段佳話了!”

溫皙聽了頗敢興趣,她只聽說過那位只吃青菜的于成龍,未曾想還有以為“小於成龍”!這位小於成龍,為漢軍鑲黃旗人,善於治理河道,在河道總督靳輔之下聽命,江南下河諸州縣,命其分理,頗有成效。雖然這個小於成龍,沒有日食青菜那樣廉潔,據說也是個廉吏,在江浙一帶頗負盛名。

青紗笑嘻嘻道:“今兒於知府還當著江浙官員的面,在皇上跟前參奏了江浙布政使李士楨一本!自從到了江寧,就屬這位李大人向皇上進獻美人最勤快了!”

古太醫搖搖頭道:“這個於知府跟於清瑞公的脾氣,還真是如出一轍還好,皇上未加怪罪,反而超擢安徽按察使。”隨即又連連嘆息。

青蘭疑惑:“升官了,這不是好事嗎?按察使可是正三品,知府才是從四品呢,一下子跳了好幾級呢!”

古承宗只笑了笑,勉強道:“是好事。”

按察使,掌管一省的刑名,也算是封疆大吏了。李士楨是江浙布政使,于成龍是成了安徽按察使康熙是要把這兩個針鋒相對的人分開啊!可偏偏這個于成龍是治河名臣,卻去做掌管刑名的按察使,可見康熙是偏袒李士楨了。也託得居住在江寧織造府的福,溫皙知道這個李士楨和曹璽可是兒女親家,李士楨的女兒李氏嫁給了曹寅為妻。這對夫妻將來會有個孫子叫曹雪芹,寫出一部曠世鉅著《紅樓夢》

第二更奉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