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郭絡羅明尚的與和碩格格的女兒!溫皙心下冷笑,明尚正是在木蘭的那夜推溫皙落水的人,被康熙作為警醒索額圖一黨的替罪羔羊。但是溫皙不覺得明尚被問斬有什麼值得可憐的,他是罪有應得,且不說貪財好賭,單她謀害貴妃就足夠讓他死十次了!沒有累及妻兒,是因為康熙顧及安親王嶽樂的臉面罷了!

溫皙不怒反笑,瞧著郭絡羅榴華囂張的小樣子,論囂張,誰不會?但是若想要囂張,必然需要有囂張的本錢,沒有本錢的人囂張下場會死的很難看!不過她沒必要跟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一般見識!但還是需要警告她一二,臉上笑容愈發燦爛道:“你難道不知道明尚是罪有應得嗎?!”

“我只知道是你害死了我阿瑪!”一雙漂亮的眼睛狠狠瞪著溫皙,這個年紀的孩子估計也不曉得什麼叫“罪有應得”。

“咯咯咯——”溫皙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,“你可知,我是貴妃,何止可以害死你阿瑪,害死你也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?”

郭絡羅榴華頓時被嚇得連連後退,舌頭嚇得都有些打結了,底氣不足地威脅道:“我、我外祖父是安親王,我額娘是和碩格格!你要是敢動我,我郭羅瑪法和額娘不會放過你的!”

溫習聽了不由地心底發笑,這算什麼?清朝版的“我爸是李剛”!只不過李剛的兒子也只敢威脅比他爹身份低的人,郭絡羅榴華不過是和和碩格格的女兒,就敢威脅她外祖父見了都需要行跪拜大禮的貴妃?!果然是個從襁褓中就被慣壞了的小孩子,連點基本的常識都不曉得,溫皙笑意融融地道:“你還是跟你姑姑學聰明點吧,你那點‘身份’從來都入不得本宮的眼!”

宜妃急忙一把拽著郭絡羅榴華,當著溫皙的面賞了小丫頭一個響亮聲脆的耳光,溫皙看得真真的,的確不留情地打,小丫頭被宜妃一個巴掌扇倒在了雪地上,半邊臉都腫了。

宜妃氣得胸口劇烈起伏,兇悍地怒斥道:“閉嘴!你和你阿瑪就只會給我惹禍!”然後朝著溫皙行了個跪拜大禮,道:“多謝貴妃娘娘寬宏大量,臣妾回去一定好好教導榴華!”

溫皙嗯了一聲,任由宜妃帶走哇哇哭得尖銳的郭絡羅榴華,但願她能學乖吧!

安親王膝下子女眾多,郭絡羅榴華的母親不過是嶽樂第七女,而且不過是庶福晉所出的庶女格格。所以在事發暴露之後索額圖及嶽樂一黨才毫不猶豫地捨棄了明尚,棄卒保車——明尚不過是一個小卒子罷了!安親王子女都那麼多,孫輩就更不少,區區一個外孫女又算得了什麼呢?一個父親因罪被康熙處斬的罪臣之女,又有什麼身份可言呢?

但願她以後看清一些吧,否則倒黴的就是她自己和自己的夫君了!看了一眼在衛貴人懷中握著心愛的撥浪鼓熟睡的八阿哥,未來的“八爺”,有這樣的“八福晉”,你自求多福吧!史書記載,八福晉是安親王嶽樂的外孫女,卻絲毫不提及其生父,可見她的父親是一個可恥和蒙羞的存在,就算外祖父再尊榮又如何?她是姓郭絡羅氏,外孫女再親也是外人!如果有一日,這個外孫女沒有了利用價值,那麼同樣也會像她的父親一樣被捨棄掉!

康熙二十年的冬天再一片白雪皚皚中度過,紫禁城裡潑天的富貴都不是溫皙需要在意的,反而春節之後的命婦朝拜太皇太后,更讓溫皙不由地去眺望命婦之中叩拜的舒舒覺羅氏。

康熙二十一年上元節,康熙賜宴群臣、觀燈,溫皙作為嬪妃雖然不能參加君臣大宴,卻可以遠遠眺望到那一片絢爛的燈火,小鹿子還特意從御前梁九功那裡抄來了康熙宴上親自所做的《昇平嘉宴詩序》,溫皙看過一笑置之,康熙的詩序,也不過爾爾,是決計不能和納蘭容若相比的。

上元節後,去年三藩之亂被生擒的耿精忠及其部署曾養性、白顯中、劉進忠、李本深被康熙親自下旨均磔死梟首;耿精忠之子耿繼祚,李本深之孫李象乾、李象坤,其侄李濟祥、李濟民,暨祖弘勳等俱處斬。為賊絓誤之陳夢雷、李學詩、金境、田起蛟均減死一等。不過前朝的事兒,溫皙過一過耳朵,也就不記得了。

又加封安親王嶽樂嫡子嶽希為郡王,重新將索額圖一堂抬起,不過並未恢復索額圖領侍衛內大臣一職,反而以佟國維為領侍衛內大臣,補了六個領侍衛內大臣僅剩一個缺額,這下子索額圖不必在想著如何官復原職了。溫皙也放心了幾分。

前朝的事,溫皙並不甚關心,上元節之後,嬸母舒穆祿氏帶著媳婦瓜爾佳氏遞牌子入宮。

舒穆祿氏爽朗中帶著幾分疲憊之色,溫皙看出雖然在承乾宮裡,她和媳婦瓜爾佳氏眼神之間還是很不對盤,自古婆媳關係難相處,舒穆祿氏也要為此頭疼。

“瞧著娘娘身邊的‘歲寒三友’模樣好不說,禮數週全比尋常官宦人家的姑娘都要好!娘娘也知道麟格都二十歲了,奴才真想著厚著臉皮跟娘娘討一個人,好給鈕祜祿氏開枝散葉!”

一番話說出來,舒穆祿氏身旁坐著的瓜爾佳氏一張臉都變色了,突然咯咯一笑道:“娘娘身邊的人,都要要配個好人家做正室的,額娘還是別勉強貴妃娘娘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