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沉默著,沒有接話。

然而,越是沉默,貴妃就越發的沒完沒了,一句更比一句的難聽。

眾人皆不語,氣氛尷尬。

“太子妃,前兩日奶孃搬離延慶宮之事,可與太子商議?太子可同意了?”皇后自是知道貴妃沒完到了的性子,直接打斷岔開了話題問道。

“回皇后,此事還沒來得及與太子商議。”太子妃實話實說道。

“那就儘快,儘快與太子商議。”

皇后道:“奶孃搬出延慶宮更妥當一些。前有溫良娣,後有方良娣皆與奶孃產生矛盾,莫等到矛盾激化時,再處理就麻煩。”

“謹遵皇后之命。

稍後回去,我便將此事說與太子,而後前來回皇后。”太子妃道。看得出,慘白的臉色有些個不安。

皇后自是看得清楚,知道貴妃剛剛所出之言有威脅到其父沈長清之意。怎麼可能不多想,沈梅霞之父突亡就在那擺著呢!

稍沉思片刻,皇后說道:

“溫良娣被太子關起來也有些個日子了,與太子商議奶孃一事之時,也順便說一嘴,差不多少放出來吧!

還有,還有就是方良娣!

別以為她背後乾的事旁人不知道,溫良娣都關起來,她又怎麼就不能關?將其背後折磨昭訓媚乞昏厥之惡行,直接告訴太子,就不信太子不關她了,任由著胡鬧下去?”

“謹遵皇后之命!”太子妃道。

皇后自是拿話敲山震虎,方嫣紅與沈梅霞大吵之後,沈梅霞之父突亡之事,就在眼前,皇后是有所警覺的,可不想再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,特意將此話說給貴妃聽。

聞得皇后欲奶孃搬出延慶宮,剛剛還橫眉立目、咄咄逼人的貴妃形同陽光下暴曬著的蒿草一般,有些蔫了,臉色也暗淡下來。

這些微妙的變化卻逃不過太子妃的眼睛。

很顯然,貴妃不但跟奶孃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,而且,她很不願意看到奶孃搬出延慶宮。

或許,溫良娣有些個什麼事情她說上兩句話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,公開的關係,溫婉是她的親外甥女,大家都知道;但是,她若是公開的為奶孃說點什麼,那可真是有點兒不對勁了。

“貴妃,太子自小就吃著奶孃的奶長大,有一定的感情不假,但太子已經長大,娶妻成人了。奶孃搬出來住,自然也是好事,是不是?”皇后問道。

角度也是站在奶孃的角度上考量此事,必竟婆媳關係不好處。

“咯咯,是與不是你都說完了,我還能說什麼?”貴妃很不是個心思,嘴上卻不肯承認道。

能看得出,她要說的話,不是在這裡說,而是回去後與太子說。

畢竟,皇后令太子妃回去與太子商議此事,最終是太子說了算,這一點,她還是沒有被繞得迷糊。

“好,話都讓我說了,太子同意後,我給奶孃找個好地方。大家也都散了吧,太子妃你也快著點兒來回我!”皇后催道。

“謹遵皇后之命。我即刻回宮與太子商議此事。”太子妃道。

“都散了吧!”

皇后的話還沒等說完,眾人剛要起身施禮,貴妃轉身而去。

......

出得延慶宮,天氣依然悶熱著,悶熱得連一絲的風都沒有。

卻也奇怪,晴朗的天空有雷聲滾過,就好像有疾馳的馬車滾過一般。

灰蘭跟玳瑁扶著太子妃沿著宮牆邊上的暗影當中行走,躲避著頭頂陽光的垂照,至少可以涼快一些。

而且,就算突來了雨也不怕,有牆簷擋著。

走出不多遠,太子妃往‘理當書閣’的方向看了兩眼,原本打算著從坤德宮出來後直奔書閣去,而卻不能。

前兩日所做之畫還沒有畫完,也不知劉公公若是見到此畫會做何想?

或者,根本就看不懂,不會說一句話;

又或者他佯裝做什麼也沒有看見,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,依然迴避著她。

若是如此,事情真的就走進了死衚衕,不知當如何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