燈光下,奶孃顯得蒼老憔悴,嘴角出現幾條細碎的皺紋,眼神中好像有些吃驚太子妃的到來又有些防備。

直到太子妃把想說的話一一說完,站起身來腳步向門口處走去之時,奶孃依舊是沒有說出一句話。

遊移、閃爍不定著的眼神在太子妃身上來來回回地遊走打量著,似是感激又夾雜著膽怯還有另外一些說不上來的東西。虧她是個女人之身,這要是個男人身還真不知道他在想入非非些個什麼?

總之,讓人有些莫名其妙的、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的感覺。明明做出了另她感激涕零之事,卻偏偏跟前來胡說八道的賊一般讓人手腳無處放,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。

“我天,她看起來有些個不對勁兒,不會是真的不會說話吧?是個啞巴!”玳瑁邊走邊小聲的嘀咕道,“但凡會說個隻言片語,也不會如此啊!”

“到方嫣紅那裡去。”太子妃道。

“停停停,快停!”

玳瑁阻攔道:“娘娘,這本應當感激涕零之人都一副麻木狀態,看著你說了老半天,連一個字兒都沒有往外吐出來,娘娘還到方嫣紅那兒去做什麼呀?”

“奶孃不開口說話自是有著她自己的原因,但只要她明白了我的心思就好,不求她有什麼感激之情。”太子妃道,“方嫣紅處,我只點她幾句,不要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。”

“娘娘,她把自己的腳砸掉了那是她自己個兒的事兒,自己個疼著,自己個承當著,犯不著咱去點她。”玳瑁急道,“況且說,有些人天生就是個害人精,是屢教不改的。”

“終不能知道了這害命之事而不管。”太子妃肯定道。

又是話不待說完,太子妃便快步向前走去,灰蘭跟玳瑁乾著急又沒有辦法的跟著向前,自小到大知道她這倔強的脾氣。

室內的確有些個悶熱。

方嫣紅半躺在一張軟椅上,雙腿搭著蹲凳,嘴裡說著宮人去把窗子都敞開著,宮人一個勁兒地解釋著不可大敞四開,不可被風吹了之事。

看見太子妃走了進來,她一動也沒有動,兩眼皮往下一耷拉,直接裝睡。

可能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,耳濡目染的整天燻也燻出來了,也都該幹嘛就幹嘛裝做什麼也沒有看見。

十之八九有可能以這種方法來表忠心、拍馬屁,以討好她們的主子,無聲的語言好像在說:瞧,主子,我們也隨著你不待見她,太子妃又怎麼了!”

然而,她們的馬屁可是拍得夠了愚蠢的,想都沒有想一下自己奴才的身份!

本就很不願意太子妃來此處的灰蘭,可是有權利約束延慶宮中各宮人侍者之禮術,緊隨太子妃身後上前先是給方嫣紅施罷了禮,轉回頭衝著幾個宮人斥道:

“你們幾個,因何見太子妃娘娘來此而不上前施禮,立刻說清楚了!”

“呃......,”幾個宮人自是無有話說,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她們的主子求助。

忽見方嫣紅抬了抬眼皮道:

“呦,我這會兒睡著了,沒看見你什麼時候來的......,你們幾個可也真是,怎麼連規矩都給忘記了?得了,你這喊聲也嚇到我了,誰也別說誰了。”

幾個宮人不敢抬眼看太子妃,急急的退至一旁邊垂手而立,形同廟裡邊站立著的泥胎一般的一言不發。

“怎麼樣,身子好些了沒有?”太子妃問道,臉上沒有什麼表情。

“孩子總算是生了,可要了我的老命了。”方嫣紅搖扇子慢悠悠地說道,“要是這麼個悶熱的天,還挺著個大肚子,真不知道會熱成什麼樣?”

“溫良娣命宮女抓住奶孃,誣陷奶孃偷窺她與太子說話之事,隨後太子杖斃了宮女,將溫良娣關在一處。”太子妃開門見山道,“我雖沒有去關著溫良娣的地方去看過,卻聞得那處悶熱難耐,能把人悶熱得暈過去。”

“咯,”

方嫣紅撇嘴冷笑了一聲道:“沒什麼好掖著藏著的,我也聽說了。

而我聽說溫良娣不是說是你暗中派出奶孃偷窺太子的嗎?你還真有本事,連這麼個古怪、奇葩、又臭又硬的奶孃都收服了!”

“既然你說奶孃古怪、奇葩、又臭又硬,那你所幸就把半截的話說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