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出是方嫣紅之聲,產後虛弱的她不多天便在室內呆不住了,早晚都得到外面納涼。

當然,此一時的她,還不知道她的孩子在出生後沒有多久便末了之事。皇后已經命人封口,即便是有人知道了,也不敢往出說。

“那個奶孃也不愛說話,不過能看得出來她很喜歡孩子。”一個宮人道。

“好幾次,看見她站得遠遠的,看著溫良娣抱著孩子在草地上玩。我從奶孃的身邊走過,她竟然沒有看見我,直到走過去了,忽然踩在一根被風吹落的樹枝上發出響聲,她才嚇一跳的快步走遠了。”另一個宮人道。

“溫良娣也是識得奶孃的,可能是發現奶孃總暗中盯著她的孩子看,心中有邪火。這一回,孩子不在身邊,一肚子的邪火就衝著奶孃去了。

以為罵了、打了的不過是一個奶孃,她又不怎麼說話,還不是白罵跟白打,確萬萬沒有想到,把自己打進了一個好地方里頭去了。聽說那個地方又黑又潮,連個透氣的窗戶都沒有,關在裡面的人動不動的就被悶熱得將近暈過去!”一個宮人說道。

“活該!怎麼不就悶熱死她!”方嫣紅罵道,“若不是她跟我抬槓,我又怎麼會掉落水中,走著瞧!”

“娘娘,莫動氣啊,這以後的日子可長著呢!娘娘生的可是太子的長子啊,溫良娣是個什麼東西,也陪跟娘娘倆個抬槓?保不住哪次就直接的悶熱死在了那地方。”一個宮人陰陽怪氣地說道,腔調裡透著一種狠毒。

“是啊,娘娘。”

另一個宮人打補丁道,“那個剛剛被溫良娣欺負的奶孃,也咽不下這口氣。

她呀,巴不得的想聽到溫良娣悶熱死在那地方的訊息。聽說溫良娣令宮人按著她的臉在地面上如牛馬一般的啃草,換做是誰能嚥下這口氣啊,娘娘說是不是?”

稍沉默了一會兒,忽聞得方嫣紅道:“去把這個奶孃給我帶來,我想問問她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?為何太子如此重視她?”

“噓......,娘娘,你可別太歲頭上動土了,萬一再次惹怒了太子,雖然娘娘剛剛給太子生了長子,那也未必成啊?”一個宮人把聲音放得低了些說道。

“不過是一個奶孃,她能怎麼樣啊?再說,我也不會像溫婉似的按著她的臉在地面上啃草,不過是問兩句話而已,有什麼不可以嗎?”方嫣紅斥道,“立刻,把她給我帶過來。”

“娘娘,自打上次事件後,就沒見著奶孃出來,她好像不敢出來了。”

宮人也是把話往回收說道。當然了,也害怕形同溫婉身邊那兩個宮女一般,直接被人拖出去杖斃,死得稀里又糊塗。

“閉嘴!”方嫣紅怒道,“立刻,把她給我帶來!”

幾個宮人也知道話說得多了,說得禿嚕嘴了,惹怒了主子也不好辦了,遂硬著頭皮道:“娘娘息怒,這就去,一定給娘娘把人帶過來。”

聞得腳步聲快跑著奔向遠處,對面安靜了下來。

這一邊,太子妃人等聽得是一清二楚的,揮手示意兩個宮女扶著沈梅霞回去,灰蘭扶著太子妃坐在旁邊的處長椅上,一聲不吭。

少刻,玳瑁丟了個眼色,高抬腳,輕落步的向另一處走去,自是轉向另一處高處,看著對面的情況。

天色擦黑,藍紫色的花叢更顯得深邃肅穆,彷彿要與天邊沉沉的地夜色融為一體。有飛蟲落在臉上、身上,灰蘭動作放得很輕,將它們儘可量的全部彈飛。

聞得對面之人站起身來,迴廊中來回的走動著,自是也有飛蟲落到她們的身上,咬得難受,等得焦急了。

忽見身影一晃,玳瑁從另一處轉回來,衝著太子妃與灰蘭點了點頭,自是已經看見奶孃被人帶來此處。

不一時,聞得窸窸窣窣的腳步聲,有宮人喘著粗氣上前討好道:“回娘娘,奶孃帶過來了!”

從聲音上可明顯的聽出來,費了一番功夫。

稍沉默了一會兒,似是方嫣紅走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奶孃,不一時,聞得她笑了一聲問道:

“哈哈哈,你不要害怕,我不會讓你跪地啃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