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刻,忽聞得皇后說道:

“這演奏樂曲之人乘坐小船而出,樂曲隨水波飄蕩著實好聽,演舞之人紅衣碧裙若身後的荷花一般,創意獨特,為這舞增色不知多少。

而此一時,若是水面飄著團團霧氣,則似是仙境,倍覺賞心悅目,心曠神怡。”

“咯咯,這是皇城內人工修建的水池,而不是自然形成的巨大湖泊,從哪兒能飄來大霧啊?”貴妃笑道,“除非有一種可能,那就是天降大霧,對面不見人,伸手不見五指,這池子當中才會霧氣朝朝。”

她的話語有譏諷之意,腔調又陰陽怪氣,聽著就有些彆扭。

“可能我這個想法也只是一個想法,貴妃不用認真,這麼好聽的曲子跟動人的舞姿,少看一時都是損失。”皇后慢悠悠地笑著道。

見聖上一邊聽著曲子,一邊以手輕輕的合著樂曲的拍子拍打在桌面上,眾人等便也將說話的聲音放得很輕。

太子緊挨著太子妃而坐。

並沒有看向水面上的演樂演舞,而是晃著腿,低頭看著腳尖,似是在想著什麼事,又似是什麼也沒有想,自顧自的玩著。

稍刻,有宮人端來了香甜的米粽,五顏六色,呈半透明狀,看著很是誘人。

安綺公主最喜吃這黏黏糊糊的東西,連吃好幾個,讚不絕口,而太子卻好像天生吃不得這黏黏糊糊的東西,看著安綺的吃相發呆。

“咯咯,聖上最喜聽曲,聽歌,賞舞。”貴妃忽然看著太子妃說道,“聞得太子妃自小名動京城,琴棋書畫無所不精,琴樂與演歌演舞皆通,想必太子妃所演之舞定是好看。”

眼見著水面上的小船划向遠處,眾人等似也意猶未盡,皇后接道:

“貴妃,好多年沒有聽到你的歌聲了,猶記得那年你初入宮時,一展歌喉,餘音繞樑,震驚眾人。此時,你來演歌,太子妃演舞,絕妙的組合,定是妙不可言。”

“皇后所言不虛。”聖上說道。

“羞死人啦,多少年不唱了,可別大煞風景,嚇跑了眾人啊!”貴妃故做羞態道。

“用不用準備一下,換件衣裳什麼的?”太子笑問道,抬手將她一縷額前的發捋到耳後。

“咯咯,恩愛的小夫妻一般,讓人羨慕。”貴妃話音不落,眾人等看向太子妃。

“恭敬不如從命,那我先去更換一件衣裳,去去就來。”太子妃微笑道。

手中抓著那件繡滿了金絲銀線,險些要了她的命,又奪走她這一輩子做母親的權利的那件貴妃所賜,太子命她穿上的大紅袍子,她想了又想,還是鬆開了!

灰蘭曾想把這件扎眼的袍子偷偷丟掉,而她卻阻攔。每日換衣之時,都看上兩眼或者上前去摸上兩把,抬起白皙的手,卻覺滿是鮮紅之血,滴滴而落!

稍刻,看著鏡中的自己身著那件淡淡紫色的紗衣,手指輕撫胸口前繡在衣中的三顆玉石子,對著自己點頭。

“娘娘,這件淡紫色的紗衣好看,就像天邊之霞。”玳瑁說道,不止一次的說過。

“頭上就插著這一支帶穗子的金簪花便可,我給娘娘插得結實點兒。”灰蘭已然是非常瞭解太子妃娘娘的穿衣打扮風格道。

“嗯。”

太子妃點頭,“剛剛門口前,想讓梅霞跟回來,卻又怕她想著看舞,遂沒有叫她。記得,舞收之時,欲她先行回來,太醫隨行,不可大意!”

“娘娘放心,梅霞、媚乞跟垂燕孕者跟前都有人盯著,特別是梅霞昭訓。”灰蘭小聲道,“我已經吩咐下去,若有上前進饞言之宮人侍者,立刻抓起來,杖斃!”

“也可,”太子妃道,“盯緊了點方良娣,我總覺今日不太對,特別是太子看她的眼神,有些個不自然,卻又說不出來。”

“娘娘過於敏感了,她還用咱們盯著嗎?恐怕盯咱們的眼線遍地都是。”

玳瑁道,“況且說,倚著她們家的權勢,皇后與貴妃都禮她幾分,誰能把她怎麼地呀?又敢怎麼地呀!可能,天災人禍,惡事做多了,等著遭雷劈!”

“休得胡言!”太子妃斥責道,玳瑁也覺失言,伸出舌頭扮了個鬼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