錦青姑姑是宮裡的老人,華月姑姑自是識得她。

雖然,沒見過她與哪一宮的妃嬪走得太近,但是,可也不是自己的人,自然是要防範著,不能當著她的面說什麼。

這一會兒,華月姑姑點點頭道:“稍後,我將此事說與皇后。延慶宮中事,太子妃可按宮規處罰便可。”

“有勞華月姑姑。”太子妃言罷,轉身向大殿外走去。

起風了。

東風很大,揚起地面上的沙塵,天空中變得黃焦焦的一片,令人的眼睛乾澀,呼吸也覺得不太舒服。

太子妃抬手揉了一下眼睛,有可能是出來活動得太久,她有些累了,感覺頭髮暈,頭重腳輕,身子有些發飄。

腹部絲絲拉拉的疼痛,令她緊緊攥著手中的翡翠珠串,不停地捻動著......,她知道強行保胎,逆著來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,或是在某一刻,她一頭栽倒下去,就不會再醒來......

她強行支撐著、命令著自己堅持住,必需得堅持住,若是不逼著對方再次出手,她所遭受的痛苦、她的小產,真相誰也不會知道,只留下眾人對她的失望跟失望!

回到延慶宮中,她便躺在床榻上,只感覺到四肢無力,身體沉重得似是陷落於流沙之中一般,已經無力掙扎......

剛歇息上一小會兒,灰蘭在一旁邊伺候著,忽見太子來到室內,臉色似有不悅。

灰蘭退出室外,太子上前問道:“身子可還好?聞得近日止住了孕吐,食慾也有所增加。”

“正是。”太子妃若有所思起身道。

“不用起來,好生的歇著吧!”

太子坐在床榻邊沿上說道:“今早上溫良娣、方良媛因出門之事而爭吵,聽聞你按宮規懲處了溫良娣。溫良娣她就要生了,再不可如此。”

“我本無心懲處溫良娣,奈何方良媛直指她僭越太子妃之權,搬出宮規條例之下,溫良娣再次掌抽方良媛。

方良媛更是當眾人面說我這太子妃若是不按宮規辦事,莫不如直接辭去這太子妃,無奈之下,依著方良媛所說之規,輕罰溫良娣。”太子妃一五一十道。

稍沉默,只片刻。

太子臉色陰沉道:“即便是溫良娣有僭越之處,看在她就要生了的面子上,也不當懲處她。下不為例!”言未必,太子甩袖而出,恰是在一個甩袖之時,一股似有若無的香風撲面而來!

那一種大百花園中千花齊放,香味摻雜一處,又有著蜜蜂採蜜的香甜、花瓣落地化成泥土與草地融合一處的、極其混雜、說不出來的香味兒,是那麼初聞香破鼻,而後便無味兒。

望著空落落的門口,太子的身影消失半晌,她愣了一下。

少刻,她躺在榻上,以胳膊壓在額頭之上,閉目養神,心中暗思:“難怪太子替溫良娣說話,袒護於她,原來他與貴妃見過面。要不然,身上何來這一種香氣?

雖在無意之中,聞得德妃、賢妃言,以此妄自推斷太子非是皇后親生,但太子也認皇后為母后,而卻為何私下裡與貴妃走得如此近呢?皇后若知,又怎會愉快呢?”

這一刻,她突然有些糊塗了,意識到她根本不瞭解她的夫君!

自冊立太子妃之後,就一路跟著皇后、華月姑姑學習打理著後宮中各項的事務,以及將大量的精力投入到認識、平衡各種人際關係當中,卻從來都沒有真真正正的去了解、去認識她的夫君!

她瞭解他什麼呢?

除了他的身份、他的樣貌,還有他有著眾多的佳麗這些外在的東西之外,其它的,她什麼也不瞭解。

雖然,他是她肚子裡這個即將保不住的孩子的父親,可她卻對他的內心一絲都不瞭解,形同陌生人。

她突然變得迷茫,失去了方向。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