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之所以有今天,皆拜她所賜;我之所以苟活今日,就想看著她被賜死的那一天。”豔姐說道。一字一句說得極為清晰,明顯能察覺出她心中綿綿無期的恨意。

珍珠抬頭,看著豔姐憔悴不堪的面容,回想著她說過的一小部分的爭鬥。

當然是珍珠感覺出豔姐並沒有全盤跟她托出,或是覺得她的年紀尚淺,或是覺得她的涉世不深,也有著接觸的時間過短之意。

但一步一步皆心驚肉跳的爭鬥,讓珍珠更是放心不下沈梅棠,即便一招封妃,就高高在上、無限風光了嗎?

眼前的豔姐不也說過曾經被封妃嗎?

而她卻在這裡受苦這麼多年,有誰來過問她的冤屈,有誰管過她的死活?這一點,同樣被冤屈關入此處的珍珠,頗有感觸,產生共鳴。

珍珠正尋思著,豔姐忽然笑了一下,以乾枯的手背碰了一下珍珠的臉,宛若一個大姐姐般說道:“出去後先洗個澡,實在是髒得要命,又瘦得跟初來時脫了相。誰也認不出來你了?”

珍珠拉著豔姐的手,從通鋪上坐了起來,這會兒,覺得那股尿騷味兒似乎聞不出來了,也很可能是被燻得時間長了,嗅覺麻木,不靈光了。

‘渴,我渴......”一旁邊的病著的陳六,迷迷糊糊地喊著口渴。

“哎呀!太好了,她得救了!”豔姐起身道,“我去給她弄點水。”

彎腰拾起地面上豁碴的破碗,不想破碗已經被姑姑那一腳給踩得裂開,只得又去尋別的東西盛水。

晚飯之時,昏暗的室內掌起了燈。

珍珠盤腿坐在通鋪之上,懷裡抱著甦醒過來的陳六,看著眼前橫拉一排而坐的這些個冷若冰霜的人冷漠地喝著粥,就著鹹菜。

直到不想看她們,珍珠收回目光,注視著陳六的臉。

想起剛剛掙扎著翻身算是給珍珠磕頭的陳六,珍珠心中還是很自豪,很安慰,至少她不是孔寧兒。

少刻,一碗熱乎乎的稀粥落肚,好多了的陳六看著眼前的珍珠跟豔姐,落下感激的淚水。

昏暗的室內,蠟燭燃燒得只剩下約有寸長,用棉花線繩做成的燈芯一邊燃燒著一邊冒著一縷黑煙。

管事者搬起粥桶,將特意給珍珠跟豔姐留下的兩碗粥,倒入碗中。稍有些幹,特意的用勺子往外剮了剮,兩個人點頭致謝,能吃上幹乎點兒的粥飯,就說明對你們不錯了。

“快點吃,別磨蹭,蠟燭燒沒了。”

說著話,管事者手中拿著一個圓木的尖棍,把木棍插入燈芯裡去往外挑了一挑,已經燒得沒了,燈芯燃燒在癱軟如泥一般的一陀蠟油之上。

忽明忽暗,兩個人快速的往嘴裡倒著粥,燃燒著蠟油的黑灰,飄得到處皆是,直接落到碗裡,吃到嘴裡,咽入肚中也早已習慣成平常事。

“別動,我給你弄一下。”

珍珠撂下手中的碗,以小拇指挑著豔姐長長睫毛上的黑灰,形若眼睛上面的撐開的傘,接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