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父是不會同意的。”珍珠道,“梅棠,為何每天晚上舅父都在書房裡讀書忙著公務,而偏今天不在,恰胡百閒就來了,你沒有想過嗎?”

“我爹瞭解我,第二次,他會見他的!”沈梅棠道。

“唉!行了,我看我也勸不動你了,如果舅父同意,那我也就不說什麼了!”珍珠聳了一下肩膀,兩手一攤無可奈何,轉身載歪在床榻上睡覺。

原本就病體未愈的沈梅棠,又捱了一場大雨的澆,這會兒,頭昏昏沉沉的,疲憊卻又沒有睡意。

果然,她沒有推斷錯,六一大師兄就是胡百閒。

她喜悅,由心往外的喜悅!

她忽然覺得這門自小聘訂的親事,無論是在何種原因之下而定下的,冥冥之中她卻是幸運的,她是那麼的愛他!

她想起,書院裡初見到六一,第一眼,她就對他心生好感,而這一種好感是依賴、是想在一起。

他說過的很多話在腦海中穿梭往返,雨珠落在他蒼白卻不失俊朗的臉頰上閃著煜煜的光芒......

她的身體很疲憊,她卻躺不住,披了一件衣裳,開啟了半扇窗。

綿綿的秋雨還在下,沙沙沙的不停歇,就好像立秋過後,雨神將夏天裡積攢的雨一股腦的抖落個乾淨一般,沒完沒了的下。

夜色籠罩在雨霧之中,變得更加朦朧迷幻。

她看見遠處東南一面的天空,有閃電聚集在一處,白光不停地上下跳動著,耳邊卻聽不到轟隆隆的雷聲。

這會兒,想到六一匆匆的走,她的思緒不安,各種各樣的念頭,想法,幻想突然都冒出來,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?

她來來回回的踱著步,思考著許多的事情,身休疲憊,卻不想睡,神經緊張,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之中。

直到她想妥了明天會發生的許多事情之後,她才將開啟著的半扇窗子關閉好,脫了鞋,合衣躺下。

夜半的風裹掖著雨絲,打在窗欞上發出嘩嘩的響聲。

迷迷糊糊的她睡著了,半夢半醒之間,感覺到頭重腳輕,天旋地轉的,她的病加重了。

當她醒來時,發現灰蘭坐在一旁邊握著她的一隻手,半閉著眼睛,下眼瞼烏青一片,顯然是沒有休息好。

她動了一下,感覺頭又暈又痛,看著外面大亮的天光,陽光刺得眼睛發花。她覺得嗓子又幹又痛,清了清嗓子,問道:“什麼時辰了?”

“呀,二小姐,你醒了。”灰蘭道,“午時過半了,你昨天被雨澆到了,又病得嚴重了。”

“午時過半了?”沈梅棠掙扎著坐了起來,又是一陣頭暈,緊接著問道,“六一可是來了?”

“二小姐,胡公子沒來。”灰蘭端過一小碗溫水道,“早起來,胡府的管來過了,珍珠,這會兒,在前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