爾後竟有臭氣從口鼻撥出,渾身肌膚流出一層漆黑燻臭的汗液。

王禪見楚歌入定,頷首笑道:“你這小子,倒是走運。這‘生機造化丹’十分珍稀,可使人脫胎換骨,我也是斬道之後,方才煉出幾顆……”

話未說完,便見楚歌眉發由黑變白,異狀陡生,不禁一愣,奇道,“這卻是怎麼一回事?”

待以神通探查,竟發覺楚歌此時氣息猛漲,不過半個時辰,便已跨越天人之隔,而至金丹境界,更是舌撟不下。

王禪見楚歌竟無需經歷築基、聚靈、煉體三個等級,直入金丹境界,心中既是不信,又難明其理,尋思:“我這‘生機造化丹’只可伐毛洗髓,卻不能增強功力。他初習法門,便臻此等境界,當真是匪夷所思!”

當此之時,楚歌周身已被自身排出的雜質覆蓋,只覺難受至極,終於忍無可忍,睜開眼睛,不斷在身上拍打,大聲叫道:“老神仙,這是黑乎乎的是什麼東西?怎地氣味如此刺鼻難聞,是從哪裡來的?”

王禪待要說話,卻見楚歌雙目流光溢彩,原本的黑色眼瞳竟已變成金色,心中一凜,立時想起先前在古廟門口,那三團黑雲曾以金光投在楚歌身上。

他心中暗自尋思:“難道是那孽畜的魂魄奪舍之時,激發了他的血脈,使之功力開始恢復?此事甚是離奇,不可以常理度之,還是待我回歸天道之後,再窺天機如何。”

原來這楚歌曾是楚國公子之時,生過一場大病,病入膏肓,藥不能及,幾已奄奄垂絕。

其時,正值神獸犼禍亂楚國。王禪與之大戰,憑藉天道之力,終於將犼封印。

須知犼乃是混沌孕育,與天地並生的上古神獸,豈會輕易便被封印。它於囹圄之中凝聚力量,不斷衝擊封印,削弱王禪的道行。

王禪無奈之下只得將其靈魂抽出,一分為三,與肉身分別封印。

豈知分裂後的犼的靈魂竟趁王禪不備,掙脫封印,逃離而去。又有神樹樹枝生出靈智,欲以犼之血液為媒,佔據犼的身體。

王禪驚駭萬分,以神通“葬道”將那新的靈魂殺死,並將犼之肉身鍛造,融入楚歌的身體,終於救了楚歌的性命。

楚歌本是一介凡人,瀕死之際,憑犼之血脈復生。犼以肉身成道,其身之悍,可堪無匹,又豈是楚歌能駕馭得了的。

楚歌原本隨王禪修行,悟性極好,許多修行道理,一說即知,知而即通。

王禪見他悟性奇高,亦傾力相授,祈盼將來傳他衣缽。

豈料楚歌自那場大病之後,十數年間,雖每有閒暇,便鍛體練氣,未有懈怠,卻進步緩慢,弗如他人遠矣。

王禪為此想盡辦法,百般嘗試,仍是無法可解,終至於不了了之。怎知此番劫後重生,楚歌竟修為陡增,直可謂意外之喜。

其實他哪裡知曉,楚歌從前所以難有寸進,便是由於犼之肉身太強,楚歌修為低微,無法徹底與自身融合。

待金陵城外,王禪以輪迴神通,使楚歌浴血重生之時,於生死之間,楚歌與犼之肉身水火相濟,終於水乳……交融,徹底渾然一體。

至於他修為激增,確係犼之靈魂奪舍之時,激發楚歌體內神獸血脈而致,那生機造化丹不過觸發其修為顯現而已。

此時,楚歌只覺渾身上下,有無數暖流流轉,端的使人神清氣爽,舒適無比。

楚歌不禁喜道:“老神仙,你這神丹當真管用?我此時便覺身輕體健,體內力氣充盈,好似使之不盡一般。”

王禪見楚歌神情燦漫,心念一動:“我原以為,他人身初成,且任其闖蕩些時日,待漸漬磨礪,才好收他入門。哪知竟生出這等變故,也不知是好是壞。”

王禪輕嘆道:“楚歌,你可知你現今已是金丹修境界,可稱得大修士啦!”

楚歌奇道:“老神仙,你說我已是金丹修士,卻是何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