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秋嘴角微翹,將玉符在手中輕輕拋動,有些玩味的說道:“仝氏核心子弟的身份玉牌,你居然能拿得出來。”

水溫綸眼中閃過一絲意外,實際上,這種玉符,縱使是仝氏族中,也不常見。只家族內部核心子弟,才會擁有。

他又哪裡知道,葉秋手中,其實還有一面,與這面玉符一模一樣的。

葉秋在整理仝毅留下的遺物的時候,就發現了此物。只是,被他連同其他仝毅留下的東西,與仝毅的骨灰一起封在了玉盒之中。

葉秋沒有想到,這種玉符,在這裡居然還能起到作用。實際上,剛才那句話,只是葉秋髮現水溫綸拿出此物後,忽然想到的主意,口頭上詐他而已。

“前輩識得此物便好,只要持此玉牌,透過棧橋,便可進入真正的仝墟的。”水溫綸楞了片刻,這才笑道。

葉秋頗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,此時,池水的浪頭已經趨於穩定,裡許的水面,尚在緩緩晃動,沖刷著碎石岸邊,發出欻欻的聲響。

葉秋也不理會水溫綸,緩步朝著棧橋走去。

水溫綸站在原地,看著葉秋的動作。幾經掙扎,在葉秋就要踏上棧橋的時候,忽然乾咳一聲,似有話說。

葉秋猛然回頭,水溫綸被駭的一愣,見到葉秋還是那幅微眯著雙眼的樣子,這才哆嗦著問道:“前輩還有何吩咐?”

“知道你不願與我一同進去,我也不為難你。待我進去之後,你可自行離去,只是我聽說,你有一門煉器的手藝,可窺他人隱秘,可否將那法門給我看一眼?”

葉秋似是沒有發現他的異常,微微帶著笑意,一副突然想起此事,隨口一提的樣子說道。

水溫綸微微愣神,隨即點頭道:“前輩乃是小的恩人,小的自不敢藏私。”

言罷,從儲物袋中,取出一枚玉簡,疾走幾步,雙手遞到葉秋面前。

葉秋伸手接過,笑道:“既如此,你便先走吧。帶回我若進仝墟,興許會驚動內部守護,若是被人見到你在此地露面,也是個麻煩。”

水溫綸聞言大喜,躬身一禮,道了一句,前輩珍重,隨即轉身朝來路而去。

走了幾步,又回頭看看葉秋,見葉秋還在原地,把玩著剛得手的玉簡,水溫綸抿嘴回頭,繼續朝山下而去。

這次再不回頭,轉過山石,終是沒了蹤影。

葉秋察看過玉簡中的內容,正是他眼饞許久的水像鏡煉製方法。

待水溫綸走遠,葉秋也不上那棧橋,只反手取出兩隻玉盒,單手託舉,另一手輕輕撫摸,感受到冰涼的玉石觸感。

心裡一時間,五味雜陳。想起當初,從昏迷之中醒來,所見的那一對秋水雙眸。

第一次得知嬋兒是人家丫鬟,心中那淡淡然的失落酸楚。

想起仝毅溫和開朗的笑顏,他絲毫不在乎身份修為,與自己傾心相交的灑脫豪爽。

“仝兄,救命之恩無以為報,今日你且回仝墟安息,他日若報了血仇,再回此地,祭奠你與嬋兒。”

悵然許久,葉秋方才緩緩吐氣,隨即將手中兩隻玉盒一拋,朝池水之中丟去。

卻見那玉盒,落到水面之上,卻與平常物品入水不同,就好像穿透了一層薄膜,進入另一層空間一般,景象稍稍扭曲了一下,便消失不見。

葉秋嘴角微翹,這種修真世家的祖陵所在,又豈是生人所能進的。他這些年讀的雜書頗多,論及見識,比之那些只是埋頭修行,幾百上千年的修士,葉秋自覺不輸任何人。

心中念頭微動,身形化作一道光斑,從池水邊消逝。

仝墟峰下,水溫綸一口氣跑出山林,再次回頭,不見山頂那道身影,終於鬆了口氣。

“似你這種手段狠辣的,便是死了也是活該,不是水爺忘恩負義,只是你自己自作自受。”

對著山頂方向,無人處喃喃數句,轉身就要離開此地。忽然見到一人站在自己面前,單手扶著劍柄,雙眼微眯,嘴角含笑的看著自己。

水溫綸雙腿一軟,又要癱倒。

葉秋長劍微抬,劍鞘正好插在他胯下,面帶促狹的朝上一提,阻住他下降的趨勢,笑道:“怎麼說,我也算救你一回,自覺也不曾為難過你。你卻想騙我入陰墟之地?怎麼就不是忘恩負義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