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頭見天邊殘陽,葉秋悵然若失,抬手收了陣旗,也不辨方向,星光閃爍,貼著樹林,一路疾馳。一段唱詞,悠悠詠歎:

“君不似江樓月,東西南北,東西南北,只有相隨無離別……”

靈州城南,數十里道旁,一處小小的集鎮。葉秋依窗而坐,冷眼看著下方街道上,三三兩兩的行人。面前桌上,數碟小菜,他也沒動。

只提著小壇的酒水,有一口每一口的飲著。天色將晚,街道上浮灰被風揚起,三兩片枯草葉,打著旋兒升騰。

遠處天際,一行大雁悠悠盪盪,葉秋愁緒更甚。

“三杯兩盞淡酒,怎敵他、晚來風急?雁過也,正傷心,卻是舊時相識……”

正喝著酒,一行人從樓下經過,正好聽到這段詞,好奇抬頭,看到喝酒的葉秋。眼中閃過訝色,嘴唇微動,似是與同伴傳音。

葉秋正好在此時低頭,看到那張熟悉的臉,還微微有些愣神,隨即忽然醒轉,也顧不得飲酒,身形一縱,從視窗跳了下去,正好落在這群人面前。

人群中,領頭之人眉頭一皺,上前一步,看著葉秋,口中說道:“道友此是何意?為何攔住我們的去路?”

葉秋也不理他,只盯著隊伍後面那人,嘴角微翹,有些玩味說道:“怎麼?盧執事如今築基功成,認不得老朋友了?”

此人,正是當初在龍門澗相識的執事盧元龍。

被四水集那幫人摟草打兔子,捲了一塊鐵精跑路。可以說是葉秋吃了個悶虧,當日那神秘的鐵甲人,帶著四水集的眾多修士,一夜之間消失無蹤。

葉秋後來因為順手牽羊,丟了名聲。不敢在那一代活動。暗中打探過訊息,卻也沒打聽到,那些人去了哪裡。

原本葉秋以為,他們去了那位鐵甲人口中的大衍,卻不想今日在此處見到盧元龍。神識探查下,知道這群人都只是築基期修士,並沒有金丹高手相隨,葉秋自然不懼。

恰好心情不暢,這盧元龍剛才的作態,似是認出了自己。葉秋乾脆也不掩飾,直接跳了下來,攔住這些人的去路。

“道友與我見過?”盧元龍皺眉上前,有些不確定的問道。

葉秋微微愣神,心道這傢伙裝的挺像。正要出口刺他一句,忽然想起,自己當日在龍門澗,都是戴著那張黃臉面具出現的。

此時摘了面具,對面盧元龍怕是人不得自己。

這傢伙當年負責經營龍門澗的坊市,打交道的人多,訊息也靈通。

葉秋本來相貌,被靈吉宗下過通緝。剛才盧元龍那做派,應該是認出葉秋的身份,而不是那個何火道人的身份。

想通此節,葉秋不禁暗道自己真是糊塗。這也是他最近受到仝毅之死的打擊,又滿心思的想著要報仇,一時間失了往日的沉著。

心中暗暗驚醒,自己若是還像這般恍惚,只怕報仇不成,還有丟命的風險。

此後行事,可不能再這般莽撞了。

既然打定主意,要為仝毅報仇,又將報仇的物件,鎖定在整座靈吉宗。孤身一人,面對大型宗門,可不能淪為嘴炮黨。

“當日你們四水集的人突然跑了,可是捲了我的貨物。盧執事,你們四家坊市聯盟,難道不要給我們這些,寄售過貨物的人一個交代麼?”

葉秋心思電轉間,隨口就扯了個由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