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明雪欣慰的摸了摸閨女的頭,看了看天色,拉著她的手出了林子,朝著孃家饅頭嶺趕路。

饅頭嶺距離韓家村不是很遠,六公里半個時辰的腳程就到了。

村裡有八十多戶,一戶大概五六人,加起來有近五百人,比韓家村還多出三十戶,算是周邊的大村了。

現在是五月初,麥子正是灌漿期,用不著去地裡幹活,大家吃了早飯就在外面溜達,三五成群的坐一起乘涼聊天。

當看到蘇明雪帶著孩子回來,不少人感到驚訝。

“哎呦,稀客啊,二丫終於想起來看你爹孃了?”

“可不是,一晃五年不回來看看,以前是誰老把孃家的東西往婆家拿的?”

“現在不一樣了,老蘇家破落了,人家看不上了唄。”

“要我說,要不是老蘇頭快不行了,想著來分家產,她還不帶回來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蘇明雪當初替夫從軍用的是化名,除了極少數人,沒人知道這五年她幹嘛去了,只知她很少回孃家探親,連每年的初二拜年都沒出現過。

也難怪大家對她態度不好,說些冷嘲熱諷的話。

蘇明雪默默地聽著,並不想去解釋,她一個女人在全是男人的軍營呆了五年,這些人知道後不知怎麼編排她,解釋不如預設。

當聽到有人說她爹快不行了,她才猛地看向那群人。

“你們說什麼,我爹怎麼了?”

“哎呦,嚇死我了。”

蘇明雪嚴肅的神情,略帶凶狠的目光將幾人嚇了一跳,心說這蘇家二丫頭是怎麼了?那一身的氣勢還挺唬人。

“四嬸,我爹到底怎麼了?”

她無暇顧忌幾人在想什麼,急切的上前兩步,想要知道她爹的情況。

老婦人嚇得往旁邊挪了挪,有些緊張的開口,“你,你爹病了,兩個月了,估計要不行了、、”

話還沒說完,蘇明雪已經拉著孩子往家跑了。

幾人面面相覷,難不成這丫頭不知道老蘇頭夫妻倆病了?

蘇家距離村口不遠,蘇明雪帶著孩子很快跑回家,看著緊閉的大門,近鄉情怯。

“蘇明強,你個混蛋鬆手,這日子沒法過了,我要跟你和離。”

院內傳來嫂子徐氏氣急敗壞的喊聲,接著是她哥蘇明強無奈的聲音。

“阿荷我保證,用不了兩年我就把地買回來,你別鬧了行嗎?”

“呸,你說話就是放屁,十畝地被賣的就剩下四畝了,一家人的口糧全靠這幾畝地,現在你還要賣了,以後一大家子吃什麼,喝西北風不成?”

蘇明強沉默了,卻依舊拉著妻子的手不放開。

徐氏氣的紅了眼,“你妹妹就是個禍害精,當年不聲不響的去當兵了,爹孃病了大半年才好,一家人跟著擔驚受怕的。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寬鬆點,她又死了。死就死吧,連累兩個老人又病了,錢花光了不說還要賣地看病。”

她越說越氣,“我問你,地沒了,誰還給兒子說親,他都十七了,你想他打光棍不成?還有萍兒,眼瞅著是大姑娘了,好不容易給她攢點嫁妝銀子都被你拿走了。看病,看病,再看下去這個家也別要了,早散晚散都是散,還不如咱們現在一拍兩散,我帶著兩個孩子走。”

“你夠了,我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爹孃病死而不給他們吃藥?”

蘇明強衝著妻子怒吼了一聲,他緊咬著牙關,面色陰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