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真可憐,有時候,死比不死要幸福呢。”

“那你呢?”

“我?第一卷我已經學完了。我月紅衣想學的,從來不過夜。”少女的手中多了一個竹簡,正是白天躲著她的那一卷。竹簡與白天相比,束縛的麻繩上多了一個木牌,上面有兩個古篆————靈音。

“想不到,你取到的是這一卷。我們兄妹五人都曾經讀過,每個人看到的卻不同。不過要論最是霸道的一卷,當屬六妹的這一個。”

“可我沒有琴。”紅衣笑眯眯的又落一子,通殺。

“琴在心中,心生萬物,萬物可為劍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……”醉紅塵一聲狂笑,滿頭白髮無風自動,“唰”的消失在棋盤前。

“當”的一聲,一道銀白匹練留下了他,紅衣手中已經多了一把三尺青鋒——雲崖。

“還說你不想殺人?”

“該死之人,必殺之。”老爺子臉上的笑容不斷,很難想象一個要殺人的老人,竟可以笑得出來。他的腳輕輕一踏,一道銀白從腳下衝出。

紅衣也踏了一腳,一朵桃花在腳下無中生有,一閃即逝,“三哥忘了,我也是這草蘆的主人呢。這裡的陣,我也可以操控。”

“知道又如何,你能懂得多少?”醉紅塵無聲的化為萬千身影,一道道從花格窗衝出,沖天而起,每一道身影的手中都有一顆黑子,殺機猙獰。

“納命來!”一聲龍吟般的怒吼從草蘆上空響起,聲中帶風,狂風肆虐。

“這麼大年紀了,脾氣還這麼大,喝喝茶,不香嗎?”月紅衣手中的劍輕輕一轉,一道銀色的圓在劍上浮現,一個圓,兩個圓,圓生圓起,“嗡”的一聲劍鳴乍現,無數的圓順著地面展開,繼而向上,在草蘆內部相合,成一罩,護住了左右。

“殺!”

“殺!”

兩聲怒喝,一個狂怒,一個嬌柔。上下無數光華撞在了一起。

“轟!”

整個天地都顫抖起來,古銀杏上金黃的葉片飄起了一片,無聲的落在半空的某一處,一道渾身帶血的身影跌落在地。

“噗通。”是個女子,身穿黑色連帽斗篷。黑色的斗篷下面很長,數不清的黑色羽毛在斗篷上起起伏伏,如千層的牡丹。

與白天的女子相同,兜帽內一團迷霧,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到。

“斗篷不錯。”草蘆的屋頂上,月紅衣笑盈盈的站著。兩眼看著那斗篷,滿是欣賞。她的旁邊,醉紅塵有些驚訝的看著她,他手中唯一的一顆黑子,碎了,碎的很徹底。

“三哥,你的相好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那就……殺了吧。”紅衣的手指彈了一下雲崖的劍身,一根髮絲般的劍氣無聲飄出,飄向地上的黑袍女子。

“你,你們不能殺我。”那女子終於緩了過來,顫抖著伸出手,想要去抓什麼……然後,她整個人都停了下來,她的眉心多了一個小孔,極小,微不可查。

“你殺人了。”醉紅塵撇了撇嘴。

“刺殺王國第一女大公,黃金血脈,這是謀反,我沒有滅她九族,已經是很好的人了。”

……

月紅衣說的不錯,當京都守備千雲子亓被手下從畫舫拖出來的時候,連鞋子都顧不上穿,帶著人就衝向了老街。不過,他和他的手下連老街的青磚都沒見到,就被擋在了碎玉巷子。

攔路的,是京都戎衛營兇名最盛的木鯤。

“木兄,什麼情況,有人跑到我那兒說殺人了?”千雲子亓滿身的酒氣,今夜不是他當班,所以小喝了一點,可那個該死的同僚竟然躲了,讓他來頂缸。他知道,這事兒弄不好,他就要變成上面出氣的替罪羊,要歇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