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哪有福氣歇著啊,前前後後想踏進洞房,跟她提前相見的人,足有二十來個,且全是謝家近支的老少女人,都被她用風寒症擋回去了!

好處就是,她不用再頂著紅蓋頭了。反正聽到她病了,沒有一個人跨雷池一步。

就這樣在她“啞”著嗓子盡心扮演一個“病新娘”的過程中,時間飛逝,很快到了晚上。

“顧姑娘,做得很不錯。”卻在顧欣慈剛打發了最後一撥人,並因為消耗了精力感覺到肚子餓到前心貼後背時,謝景瀾終於現身。

他亦是此屋主人,但仍在禮貌敲門得到允許後方緩步進入。

“這是我母親,親手給你做的一碗素面條。”聲至人到,仍舊是那張俊美至極的面容,

然而這次吸引到顧欣慈的全部視線的,卻是對方手裡,那份兒冒著騰騰熱氣,並四處散發著誘人香味的青瓷小碗中所盛之物!

“來得真及時,正餓得心焦呢!”顧欣慈簡直是用搶的速度,將謝景瀾手中托盤快速接至自己手裡,

“不好意思啊,我是真餓壞了,俗語說的好,民以食為天,我就不客氣開吃了啊。”顧欣慈可不是隨便說說,飛快將麵條放到床旁邊的木桌子上,拿起筷子就要大快朵頤。

卻在她夾起一撮麵條剛要往嘴裡放時,隨著眼神一瞥她突然又將筷子放下,卻是疑道,“謝公子,你看我幹啥,我臉皮薄,在你的注視下我都不好意思張嘴了。”

謝景瀾“……”

這一刻他真懷疑自己看錯了什麼、聽錯了什麼,更不知道從何時開始,顧欣慈開始以這種方式跟自己相處。

本來之前,她看自己的眼神明顯帶著忌憚,是從什麼時候他們的相處方式悄然發生了變化,顧欣慈變得過於從容。

明明,他們見面尚不足五次。

但,很快他的視線定在顧欣慈的面容之上,確切說,盯在了顧欣慈左臉用彩色勾勒出來的那枝桃花上。

其實謝景瀾一進來,就看到顧欣慈臉上的妝容了,很特別的技法,淺淡的脂粉,淡掃的蛾眉,完全不像之前他所見過的那些濃墨重彩,只為突出喜慶的新娘妝那樣可笑。

或許是他的錯覺,這樣的妝容,讓顧欣慈顯得臉更小了,肌膚更白淨了,眼睛更大了,仿似換了一個人。

但讓他最為訝然的便是這枝桃花,在臉上作畫,既奇特又可掩飾面上傷疤,真的是一個心思極為靈透的女子。

“呀,對不起,你是在怪我私自揭掉喜帕麼,但不能怪我,那紗蓋在臉上,很癢……”

“沒事兒,吃你的。”謝景瀾淡淡道。卻又在停了片刻後:

“其實尚有一事,我娘聽到你病了,便希望由我出面告之,能不能請你在今日不要用藥,怕不吉利。

還有,她認為我耽誤課業時間過長,打算成親三日後讓我去書院。但你‘病了’,我娘擔心跟你共處一屋被你過了病氣,就希望今夜我們分屋而居。顧姑娘,對此你有什麼看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