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音雖然心裡急,也還是先將自己瞭解到的訊息告訴傅綾羅。

“有衛長史的吩咐在,還有您前頭那兩把火,各處倒是都挺客氣。”

“那劉管事我瞧著是個有功夫在身的,沉默寡言套不出訊息,像是銅甲衛的人,但他明顯不管墨麟閣的事情,只將勤政軒守得死緊。”

寧音突然拍拍腦袋,看著桌上攤開的《大樂賦》,眼神複雜看向平靜的傅綾羅,小心翼翼試探。

“娘子,還有人跟我打探訊息,明裡暗裡的,試探您是不是要做王上的新夫人。”

傅綾羅嗔寧音一眼,“我都不問你前幾日被喆阿兄拉走半日,你倒先來打趣沒影兒的事。”

寧音臉頰一紅,起身跺腳,“娘子!我跟您說認真的呢,您病都好了幾日,要是再沒動靜,回頭人家閒話都扔咱們臉上了。”

傅綾羅若有所思,“那就燒第三把火。”

寧音眼神驀地亮了,“您說,要怎麼燒,都交給我!”

話是如此說,等陣仗真的擺開,寧音的心窩子還是又被驚到了嗓子眼。

翌日一大早,紀忱江是被喬安喊醒的。

外頭天還不亮,又不是小朝時候,明顯還不到起床的時辰。

喬安顧不得主子冷沉的面色,“王上,不好了!傅長御將十幾個探子都賞了板子,扔到了車馬房去。”

紀忱江壓著戾氣,懨懨捏了捏高挺鼻樑,嗓音沙啞問:“全攆出去了?”

喬安搖頭,“那倒沒有,可她連咱們私下裡安插進探子的人都給攆了,還定了好些規矩,要照她的法子來,往後啥訊息都傳不出去了。”

黎明剛過,燈還沒熄,傅綾羅就令親衛守住各處,將不認真幹活的小廝拖出去打,還令寧音宣佈了規矩。

首先,往後墨麟閣和勤政軒幹活都有了要求,不得單人行動,不拘是灑掃,外出,提膳還是各處走動,三人一伍,犯錯連坐,舉報有功……

這都是後頭西院的規矩。

西院早就跟鐵桶一般,如此一來,在前院裡,別說探聽訊息,就是想往外傳遞訊息都難。

萬一被人誤會定江王府要有大動作,這裡頭水太深,那水可就真要渾起來了。

喬安螞蟻爬熱鍋似的,又不敢上去攔,衛喆還在那戳著,萬一他再挨一回板子可咋整?

他還是做了自己最擅長的事情,來告狀。

誰知,紀忱江聽他仔細說完,沒睡夠的起床氣卻都散了,驀地笑了。

“行,由著她。”

喬安瞪大了眼,不可置信看向主子,難不成傳言是真的,不近女色的兒郎,早晚有一天要栽女娘手裡?

紀忱江一起身,就看到喬安滿臉‘君王從此不早朝’的感嘆和鄙視。

他額角鼓了鼓,壓著踹人的衝動行至銅盆前,“滾出去!”

剛踏進門的傅綾羅被嚇了一跳,雖然不解,卻還是聽話地往外走。

紀忱江驀地抬頭,一眼看到傅綾羅扭轉纖細腰肢,無奈之色從眸中閃過,“不是說你。”

傅綾羅回身,清凌凌的眸中閃過一絲迷茫,“王上?”

喬安也不可置信,“王上!”

他心窩子拔涼,王上如今的模樣,活脫脫就是被個蠱惑到快要烽火戲諸侯的昏庸主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