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綾羅見寧音過來,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,白著臉暈過去,身後是六層的玉石臺階。

寧音大驚失色,拼著受傷的姿勢撲過去,墊在傅綾羅身下,抱著她喊出聲來:“娘子您怎麼了?娘子你醒醒!”

傅綾羅狠狠掐了下掌心,血一滴滴落在地上,臉色幾乎與白玉臺階媲美,快把寧音嚇哭了。

寧音剛才聽到喬安的喊聲,知道府醫這會兒肯定是顧著王上,顧不上自家娘子。

她死死咬著牙,一個用力將傅綾羅背起來,急匆匆往後院跑。

祝阿孃身邊的僕婦好歹能包紮,回去讓祝阿孃去外頭請大夫比較快。

暗地裡打探的那些人,看著寧音失了章法的腳下,綻開一朵朵血花,再見寧音臉白得跟鬼一樣,心裡都信了。

定江王看來是真不大好。

至於是更添一把柴,還是幫定江王穩定局勢,都得是他們背後的主子做決定,訊息很快就透過各自的途徑傳了出去。

無人注意到,紀忱江坐著的那個位置,窗戶稍稍開了個縫,他半垂著眸子,淡淡睨向遠去的身影,也沒錯過地上的斑駁血跡。

傅翟家這個小女娘,不管是小時候,還是現在,賣起可憐來,都足夠精彩。

像極了他記憶中那個為了利用他,抱著他哀哀哭泣的女人。

府醫和聖安堂的大夫很快就來了。

那位大夫是銅甲衛暗探,雙方得出來的結果,自然都是傷及肺腑的重症。

到了傍晚,燈火通明的書房內,衛喆面無表情稟報:“傳出去的訊息屬下已經查過,各處探子都是相信居多。”

“最近的封王封地,傳遞訊息也要幾日時間,咱們派去南疆的暗探,最多三日就能傳來訊息,那位岑御史必死無疑。”

剛上任的監察御史太跳脫,定江城容不下他。

但為了避免京都坐收漁翁之利,眼下定江城亂不得,各封地也還不能亂,總得等京都先亂起來,他們才有可趁之機。

只能殺掉現任監察御史,也不給京都留下把柄,讓京中換個稍微懂事點的來。

喬安忍不住嘆了聲,“嘖~傅娘子確實有些手段。”

衛喆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明顯的無奈,“傅娘子已看過大夫,說是驚嚇過度,手心要留疤了。”

喬安想起自己先是被傅綾羅的眼神鎮住,剛才又被她嚇得夠嗆,翻了個白眼,“驚嚇過度?我看,殺人不見血的後宅女娘,才不會做得不償失的事情。”

衛喆蹙眉,冷冷掃了喬安一眼,他不如兄長能言善辯,但喬安這臭小子敢編排小師妹,絕對是欠揍了。

紀忱江淡淡掃喬安一眼,“早該讓你去後宅裡學學。”

喬安縮了縮脖子,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話,影射到了曾經在老王上病重時,被人捉姦在床,卻還算計兒子的老王妃。

喬安再不敢吭聲,生怕王上一個不高興,真將他扔給祝阿孃。

紀忱江看了眼衛喆,眸光愈發冷淡,“我知道你和衛明的心思,事情你們以我的名義去辦便可。”

衛喆眼神中閃過喜色,立馬應下來,“我和阿兄替阿……替傅娘子謝過王上恩典。”

“不必。”紀忱江閉目凝神,“繼續監視各封地動靜,出去吧。”

傅綾羅差事辦得不錯,這是她該得的,即便不喜嬌弱女子,紀忱江也從不會遷怒。

喬安一出門,就被衛喆擒住脖子,衛喆準備好好跟他聊聊剛才的編排。

喬安跟個雞崽子一樣被捂嘴拖走的時候,後院裡,傅綾羅已經從‘昏迷’中醒來,乖巧靠在床榻上,拿外頭的大戲下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