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會兒李銘會送來,或者你有什麼習慣用的,我帶你去買。”

那倒是……也不必。

“那我住幾天?”一開口,她就後悔了,所以她現在是必須要住酒店了嗎?

“住到好為止。”紀斯年沒好氣,招手叫她:“過來抹藥。”

會客廳的茶几已經提前擺上了藥膏。

她沒辦法反駁,也突然不想反駁了,聽話的過去,坐在他邊上。

挽起袖釦,主動把手臂露出來。

塗完手腕,他握住她的手指,翻轉,細細檢視她的手背。

她的手指柔若無骨,纖細的像沒有分量,握住的一剎那,他內心震動。

手背好似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,他不敢使一絲絲的力,柔柔地託著,像小朋友托起一個斑斕的易碎泡沫。那上面的傷痕尤顯脆弱。

然後,他輕輕拉開她毛衣的高領,視線本能地想去窺探,想要掠奪。

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摩挲過她的脖子,奈施施的靈魂戰慄。

為什麼。

她突然想到,昨天,當梁友仁逼近她,她生理性的反感和噁心。她討厭梁友仁的氣息、梁友仁的觸感。梁友仁觸碰過的地方,都像糊了一層陳年的油垢一樣難受。

昨晚,她用洗面乳、用香皂、甚至肥皂清洗了無數遍。

可為什麼,紀斯年也是這樣的距離,他的觸控,她甚至想要延續。他的氣息,她甚至甘之若飴。

紀斯年收回手,將手指上剩餘的藥膏點到她的額頭上,像在嗔怪一個調皮的小孩。

“臉紅什麼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奈施施用手掌扇風,“這房間真熱……空調真足……”

紀斯年看了她一眼,合上藥瓶。

“去休息一會兒。”語氣像吩咐小孩,她必須休息。

她走進上次的房間,合上門靠在門後,摸摸自己的脖子,那兒似乎還有他手的餘溫。

奈施施在門後站了好久,都沒聽到他出門的聲音,他竟然沒走。

她簡單洗漱後,拉上一層半透明的窗簾紗,躺下。

她在心裡默默計算,今天,他們已經有兩次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。

親密到什麼程度呢,她手指扣著被單,想到——親密的頭髮都交織在一起,就在他,塗抹她頸後的時候。

不,是三次。

抹手背的時候,他握了她的手指。

可是,她一點都不反感,反而發現他的大手,手心有滿滿的安全感。

奈施施記得,她看到過一篇文章,說人和人之間,是有社交距離的。

只有內心貼近的人,才能接受彼此越過正常社交距離的親密接觸。

所以,他們是彼此,內心貼近的人。

想到這裡,她的心裡像裝了一瓶噴射奶油,一圈一圈地被擠滿甜蜜。

奈施施盯著天花板,嘴角漾笑。

她這會兒才打量起這個房間。

床頭的香薰燈下,蠟燭有使用過的痕跡。

陽臺上放的像是一張辦公桌,奈施施明明記得,以前住酒店,景色這麼好的景觀房,陽臺上都是度假椅。

她拉開床頭櫃抽屜,裡面空空如也,沒有酒店留言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