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婉拒了沈一琛要把她送回宿舍樓下的好意,在籃球場和他告別。

這條校內小路,景緻與清晨別無二致。連樹梢終將枯萎的綠葉,都依舊同樣排列。

昨夜的微風吹到今晨,又吹散午後的暑熱,如常撫上奈施施的髮梢。

泛白的晨光被金黃的餘暉取代,她的悲傷覆上暖意,疑慮也被小小的開懷掩蓋,步調歡脫起來。

她覺得紀斯年是普度眾生的佛。

只要他出現在她面前,她的困難與苦難都迎刃而解。

他……在幹什麼呢?

雖然……才分開幾分鐘。

奈施施:【我到寢室了(可愛)】

奈施施:【斯年哥哥】

沒有回覆,對話方塊逐漸沉下去。

……

紀斯年疲勞極,從財大到集團的路程中緊急眯了一會兒。察覺到李銘駐車,他從靠背上微微使力坐直,手指揉捏著眉心下方睛明穴,啞聲問:“他今天他有什麼動作?”

李銘:“上午沒有異常,中午時去了城西的一個商場用餐。在那裡,他‘偶遇’了一位女士。”

城西……

紀氏總部大廈在申城最東邊金融圈,到城西要一個多小時車程。

“據我們排查,這位女士是李董的獨生女。”

李董?

“呵。”紀斯年不屑地從鼻腔發出鄙夷,“一個鼠目寸光,一個老奸巨猾。”

“盯緊了,不要讓他們和東南亞那邊接觸。”

“好的,小紀總。”

紀斯年到辦公室,國際業務部經理和骨幹在他房間的小會議桌就位。

見他進門,幾位都起身打招呼:“小紀總好。”

紀斯年微微點頭,臉上的疲態已經全部隱去。一隻手拉開椅子入座,另一手解開上腹部的西裝紐扣:“開始吧。”

螢幕中出現幾位西方面孔:“Salve,&nico&nio!”

&neriggio, onorevoli colleghi.”紀斯年嗓音迷人。

國際會議一直到深夜才結束。

李銘帶領幾位骨幹去吃夜宵,紀斯年將外套掛在小臂上,揉捏著眉心,往總裁電梯走。

電梯廳有一位背影在等待。

是紀懷山。

頂層只有他們父子二人的兩間辦公室。

時間的更迭總是如此,歲月雖無痕,可不知不覺間,樹苗已經長成小樹,繼而時光荏苒,小樹漸漸高過老樹,枝繁葉茂,蒼翠欲滴。

幼獅爪牙長成利刃,獅王終將老去。

聽到腳步聲,紀懷山轉過身來。面對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兒子,慈眉善目,一派溫煦。

“斯年,今晚我們一起回家。”

紀斯年垂著眸子想,有時候紀懷山真的很像一位慈愛的、愛妻護子的、平凡父親。

父親演技真好,紀斯年繼續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