忙活小半天,等天色都黑了,匠人們仍然不肯休息,說是殷老闆吩咐的,想早一天叫她住進新屋,還叫她有話可以跟殷老闆去說。

白牡丹勸不動,當然並不想私下跟殷程雪接觸太多,只好去井口打水,給他們做些好吃的。

路過林家門口時,她分明看見門口點著燈,然後被燈被人吹熄了。

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,不是林裳還能有誰?

她衝著柴門翻了個大白眼。

門裡頭的林裳心情沒有更糟糕,只有最糟糕,甚至開始懊惱,他怎麼就沒想到找人幫白牡丹解決了這屋子的事呢,為什麼要任由她住在楊麥子家裡呢?

與此同時,殷程雪回了竹屋去看弟弟。

弟弟臉色蒼白,伏在案上咳嗽連連,卻拿著筆在作畫。

殷程雪心疼極了,將他扶下來躺著:“你這是幹什麼?!”

他急忙找大夫來給他看病,又是喂黨參又是靈芝的。

一問之下才知道是那林鐵樹來過,還打聽過冰的事。這個林鐵樹是什麼來歷?區區一個泥腿子,敢上門挑釁他?!還敢動他弟弟?!

隔天,他就派了個綢緞莊裡做繡活的女人去村口和溪頭多坐了一會兒,將坊間流言打聽了個全面。

這林鐵樹是京城來的,還跟阿花住的這麼近。如今纏著她不放,林鐵樹的身份昭然若揭。

至於那小女娃,他們都說不是阿花生的,也有人說過繼給了另一個老頭子。

殷程雪不想知道其他訊息,他只知道這娃不是白牡丹和林裳生的。

他就更沒有危機感了。

這紈絝公子不適合白牡丹,白牡丹這樣性格剛烈的女子斷不會委屈自己,嫁到那種恪守規矩禮教的地方,成為別人豢養的傀儡。

她是屬於市井的,鮮活,潑辣,有自己的主見。

但她也足夠單純,單純到殷程雪覺得能完全拿捏住她。

眼看弟弟的病情越來越重,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照原計劃,讓白牡丹回到自己家去。淆城裡假銀票氾濫,能弄到的現銀不多了,可去背的地方做生意,別人可不會認這些假銀票。

去白家跟這樣的商賈聯起手來,才能將更多的現銀賺到手。

日子一天天地過著,白牡丹跟他保持著客氣禮貌,看似無論他怎麼撩撥,都不會讓他靠近。

但殷程雪知道,她一定會心動的。

果然,在他故意接近討好下,白牡丹卸下心防,答應跟他一起做生意。

東照村三分之一的陶堰作坊改成了雕版。刻字的、和泥的、翻印的、運紙的,大傢伙忙得不亦樂乎。

殷程雪還從她嘴裡套到了科舉的訊息。

如果真的能變,的確是個不錯的營生,但他去別的城池打探,對此訊息一無所得。白牡丹知道的十有八九是假訊息,但她背後還有個神秘書商,會收下她所有印出來的書。

可如果白牡丹的錢越來越多,她又怎麼會回到白家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