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兒服阮萌萌,可不服他,對他打了個響鼻,把他嚇了個半死。

可惜車轅太高,他們兩個都爬不上去,只好作罷。

狗蛋哥哥很害怕莫大爺,覺得他跟楊伯孃描述的吃小孩的羅剎一模一樣,不敢進門,只拿著根粗樹枝當棍子,要是聽見莫爺爺為難妹妹,他就要衝進去將妹妹救出來。

阮萌萌從善如流,推開柴門走進小院。院子裡飄著一股蒸芋頭的香味,大概是他們趕路回來,還沒有吃上,這會兒才急著做。

他們正在說話呢,阮萌萌想起阿孃跟她說過,大人說話的時候,小孩子不能插嘴,她就站在一邊,安靜地聽著。

林裳:“莫大人不愧通曉刑訊審問之術,我上次都快上烙鐵了,廖伯就是不肯開口,您才問了兩句他就招了。唉,沒想到小時候喝到大,如今家喻戶曉的品茗軒茶,竟是染色的。”

阿山道:“就是啊,真想不到,廖伯居然將陳茶染色,弄成新茶的樣子賣掉。也就是城裡有錢的人多了,剛開始喝茶,不懂這門道才會被糊弄過去。”

莫大爺評價道:“這茶商長期有香茗在側,卻忘了這清雅香茗本該有的意境,失了本心,利慾薰心,實在可嘆。何止天下商人重利,如今四海太平,天下人皆重利,有了錢才能買到衣食。那些用假銀票的,不也明知道去錢莊換不了錢,還在用的嗎?”

阿山坐在灶頭前扇風,道:“莫大爺,少爺,廖伯買染料是將碎銀跟染坊換了。那些小販畫用碎銀子買布,再將布賣給染布作坊時,拿到手上的也是這假銀票。還有胭脂鋪,這些都會經過染坊。要說這銀票印刷本就需要染料,小的斗膽猜測,這假銀票就是染坊搞的鬼。咱順著這條線往下查,一定是對的,若在立秋之前查完,將這些案宗交代出去,還能回京跟老爺他們一起賞月過中秋呢。”

“閉嘴吧你!我跟莫大人說話,你咋就說個不停?”林裳朝他丟了個什麼過去,只聽得阿山叔叔哎喲了一聲,“這事還沒查完呢,立秋可回不去。開染坊的是梅姨的小姐妹柳阿紅,你記得沒?小時候她還給我做過不少桔紅糕。這柳阿紅是繡娘出身,膽子沒老鼠大,這些年來得了梅姨的扶持才能把染坊開下去。梅姨跟我交過底,這兩年筆齋經營不善,飽受假銀票的困擾,她還攢了不少銀票,等著我找出罪魁禍首,她好把這錢討回來……”

阿山:“哦~難怪少爺這麼殷勤。聽說前兩年筆齋都是白家小姐在經營,虧本若是因為這事,一旦查清,少爺就能用這件事讓白家小姐回心轉意……”

林叔叔又羞又怒,奮起追打他:“殷勤你個頭!誰要她回心轉意?本少在這兒忙正事呢,關那婆娘什麼事啊?”

阿山沒跑幾步,被他捉住了,抱住一頓肘擊海扁,他哎喲叫喚著,說:“少爺你冷靜點,你們那親事不是已經不作數了嗎?要是這事還不能讓她回心轉意,要我看,咱就放下她吧。從此一別兩寬,不要再跟她有所糾纏了……”

林裳正想說話反駁,看見了一旁站著的阮萌萌,嚇了一跳:“你怎麼在這兒?”

阮萌萌笑嘻嘻地喊了聲,繞過他,跳進莫爺爺的懷裡,歡樂地比劃著:“莫爺爺,我想要杏仁!要這麼多!”

她伸出手臂,劃了一個超大的圈。

阿孃給她做飯只用放一點點的食材,但要給其他人做飯,就會放很多了。現在小小姐姐可是要給全村人做吃的,一定要很多很多很多。

莫大爺是愛吃杏仁的,早些時候林裳為了巴結他,還真給他買了許多,如今一問之下,這小傢伙居然是為了替別人找的,多少有點捨不得。

可阮萌萌軟言細語的,把他誇得超級慷慨,善解人意,反正是知道的什麼詞都往上堆,莫大爺樂呵呵地,就把這些都給了。

用木盆裝著,好大一盆,阮萌萌抱著往外走。

林裳酸了,跟在她後頭:“那我呢?這還是我買的呢,你咋只誇他不誇我?”

莫大爺在後頭喊:“長點眼力見吧。這麼小孩子你讓她搬這麼大一盆?還不快幫幫孩子!”

林裳委屈、失落、想哭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