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黑暗中沒有等到阿孃的回答。

蹲下來,摸了摸,草蓆上沒有阿孃!

阮萌萌頓時嚇精神了,赤腳穿著小肚兜就跑到了院子裡:“嗚嗚嗚阿孃走了,阿孃……”

小腳丫子一停。

原來白牡丹在院子裡點了柴堆,拿著團扇在做繡活呢。

“嗚……”阮萌萌哭著飛奔過去。

“哎呀,這裡有針!哎呀呀要扎手了!”白牡丹連忙將團扇和針線放下,將她抱在懷裡,“怎麼啦?做噩夢啦?”

阮萌萌小臉上可憐兮兮的,烏溜溜的眼睛裡含著眼淚,把剛才的事說給阿孃聽,伸出胳膊給她看哪裡被打疼了,要她呼呼。

白牡丹給她呼呼,想起那個畫面,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
小崽崽生氣了,哼哼唧唧地說阿孃在笑話她,不跟她好了。

白牡丹才安慰她:“明天他就走了,以後應該不會有往來。”

“嗯……”阮萌萌可憐兮兮地點頭。

白牡丹見小崽崽不困,將她抱在懷裡,手裡拿著團扇繼續做刺繡,嘴裡哼著搖籃曲。

心裡裝著事,夜不能寐,不如起來幹活。

女紅繡花她不擅長,但她會寫字呀。

在筆齋賣毛筆的時候,總得秀兩手好字,這行書草書都是自小練習的,這會兒把框都繡好了,該把墨藍色填進去就好了。

以前她在城裡女扮男裝,打打鬧鬧,從來沒弄出過人命,一想到這個李狗蛋的母親可能殺了她丈夫,她就心驚膽戰,恨不能立刻將他扔出去。但村正叫她把這孩子收留一夜,當時看李狗蛋哭得可憐,一個惻隱就答應了。

可剛才,越村正明顯發現了李牛二的屍體,卻幾次阻攔她繼續發問,看起來就是已將這件事按下去了。

是不會再細究的意思?

一方面是對兇案和火災的驚恐,另一方面卻是和楊氏之間的友誼。

她一開始來到這個村子裡,能接觸的就只有阮家人。只要和鄰里多說幾句話,都會被阮吉和阮貴阻止。他們時刻在提醒她,白老夫人會將她抓回去,她無法得到自由。

而楊氏卻是第一個讓她感受到田園生活快樂的人。

用碎布頭裁剪縫起來,就能組裝成一件衣服,看起來是破了些,像乞丐穿的,但只要經過巧手染色,繡上花邊,就能像新的一樣……山裡的枸杞葉子,摘下田裡薺菜做糰子,山裡那些稀奇古怪的傳說,神秘得令人頭皮發麻……哪怕是給李狗蛋洗那些髒衣服,白牡丹都沒在她臉上見過疲憊。

這樣努力踏實的村婦,白牡丹很想把她拉攏過來,以後一起做個小生意。

可還不待她打聽她丈夫的事,這一把火突然把她的計劃全部打斷。

楊氏怎麼是這樣一個人呢?

她到底為什麼能做出殺害丈夫這種事呢?

阮萌萌的小奶音裡帶著好奇:“阿孃你在繡什麼?萌萌看不懂吖!”

“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。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?”

“是什麼意思吖?”“傳說,月亮上有個宮闕呀,那裡住著很漂亮很漂亮的嫦娥仙子~”“有阿孃漂亮嗎?”“阿孃也沒見過……”“那一定沒有阿孃漂亮!阿孃是最漂亮噠……”

講著講著,小崽崽在她懷裡睡著了。

白牡丹又繡了一會兒,扭動著疲勞的脖頸,抬頭望向月色。

有崽崽的陪伴,她的心情變好了呢……

既然村正不追究,她決定明天干完家裡的活兒就去郎中家。

並不是非要給這樣的醉漢討公道,只是想解決她自己心中的意難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