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萌萌扯著小奶音嚷道:“沒有呢,還有一塊田要鋤!”

兩人根本沒把許氏當一回事。

許氏邁步往院子裡走,邊走邊興師問罪:“阿花你怎麼回事?村裡人問你討口水喝,你居然想用斧頭砍了人家?哪裡有你這樣的?”

白牡丹正看楊大姐教她納鞋底呢,根本沒聽懂什麼討口水喝,但一說起斧頭,就想到了那天跨進院子出言調戲她的大漢,聞言冷笑道:“討口水喝?我看是討嫌來的吧?”

楊氏見狀,道:“有人來了,那我改天再來吧。”

白牡丹急忙拉住她:“沒事兒,她一會兒就走了!還有些時間呢,大姐教完我再走。”

許氏見到破院子裡有外人在,立刻從兇巴巴的樣子變成了委屈的小媳婦,指著白牡丹,顫聲道:“花丫頭你這是怎麼說話呢?我小舅只是問你討口水喝啊,怎麼就叫討嫌了呢?”

“敢情那是你小舅啊!”白牡丹忍不住嗤笑出聲,看著許氏,道,“你跟你小舅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!這裡是我的院子,我讓你進來了嗎?他那天跨過籬笆跑過來,出言調戲,我一個人養著萌萌,不拿斧頭嚇唬他,難道要憑白讓他近了身,叫別人說閒話嗎?”

許氏道:“你空口白牙汙衊人!才沒這事,我小舅是來喝水的!”

白牡丹:“他那日對我說了什麼話,可是山坡上的人都聽見的!這事你出門一問便知,有的是人給我作證。”

許氏頓時就覺得她說的才是真的,她那小舅平時就是吊兒郎當的好色模樣,實在無從辯駁。可她總不能這會兒就認慫吧,氣呼呼地說:“那你也不該用斧頭砍人命根子!”

白牡丹:“說到這事,那我來問問你,你小舅命根子可還在?我斧頭可是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呢。還是被我隨便一嚇唬就不行了,想要問我討錢去買點牛鞭給你家小舅補補?”

楊氏拿著牛皮正縫著線,聞言忍不住撲哧笑出聲。

許氏只覺得臉上無光,本來當著人的面說阿花,是為了讓她沒臉子,沒想到這會兒卻成了自己沒臉了,顫聲怒道:“哎喲你真是不知羞,這是說的什麼話?這是姑娘家該說的話嗎?”

白牡丹臉上露出嘲諷似的淡笑,拉住楊大姐:“我不知羞?楊大姐你聽聽,這有理沒理啊?明明是她不請自來,跑我院子裡先提的這事。”她轉過頭看許氏,“我不跟你說清楚,到時候你小舅生不出孩子,你可不得跑來賴我?”

“你……”許氏實在說不過她,氣得手都發顫了,只好按下這事不說,又提起了她的棗子,藉著夕陽暮光,正好瞧見地上放著一把糯米,意有所指,“你把那日拿走的棗子還給我吧!不給棗子,給其他的也行。你都有錢修籬笆了,總不至於再來搶家婆吃的棗子。”

這家徒四壁的,也就只剩這麼一點東西能盤剝了。

她既然來了,總不能空手而回吧。

“那事不都掰扯清楚了嗎?”白牡丹明顯看見了她覬覦的眼神。

這把黑糯米剛才答應給楊氏了,楊氏也是老實人,無功不受祿,這才多留了一會兒,教她做皮鞋的方法。要是被許氏拿走了,楊氏得多尷尬?

白牡丹不耐煩地揮手,聲音揶揄,指著對面山坡上的小菜田,“都成屎了,你想要自己去那邊撈回來。”

許氏聽著這話,瞠目結舌,跺腳,顫聲罵道:“你這個大姑娘,說話怎這般粗俗?嘴裡不是命根子就是屎的,誰家敢娶你啊?”

白牡丹一聽見許氏提起嫁人的事,心生反感,卻也懶得跟這村婦講道理,眉毛一挑,冷笑懟道:“我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,見屎就只能說屎話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白牡丹悠哉道:“噢,我在說那些棗子呢,你可別誤會。”

許氏氣得簡直能把帕子揪破了。

“你給我等著!”

她放了就狠話,跺著腳跑出院子。

籬笆外,矮不隆冬的阮萌萌還在挖土,許氏氣急,抬腳飛踹過去,想假裝沒看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