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可真是謝謝楊大姐了!”白牡丹沒有拒絕,又往她籃子裡塞了兩張曬好的菖蒲葉子,將楊氏送到了路口。

回了院子,閂上籬笆門。

破屋從來沒這樣安全過。

……

許氏跑了段路,回頭一看,狗子已經不追了,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。

見天色不早,她罵咧咧地回了阮家。

剛進院子,先聽見了汪氏的哭聲,然後就聽見孫氏衝她劈頭蓋臉一頓罵。

什麼三天兩頭跑回孃家,連個屁也帶不回來,什麼仗著大孫子去了學塾就成天好吃懶做,都什麼時辰了連飯都不回來做。

孫氏手裡還揮著雞毛撣子,整張臉都氣得通紅,像是想將她也給打一頓。

許氏剛剛在破屋被阿花氣得不輕,然後又被狗追,委屈得不要不要的,無暇整明白孫氏生氣的原因,藉著自己這情緒,往院子裡噗通一跪,抱住孫氏的腿,猛得一聲哭嚎:“娘,您要給我做主啊!”

孫氏藉著發昏的暮光,看了一眼衣衫凌亂的許氏,還以為她被村裡野漢子給折騰了,嚇了一大跳:“你這是咋了?誰幹的?”

許氏一噎,心裡呸了口,用手背擦著眼淚,將破屋裡阿花是怎麼罵她,她怎麼被狗咬的,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。

孫氏這才知道三兒媳弄得這麼狼狽,不是被糟蹋了,而是被狗咬了,頓時哈哈大笑,往地上啐了一口,罵道:“不中用的東西,連條狗都怕!”

“娘!”許氏急得跺腳,絕口不提小舅的事,低著頭,顫顫巍巍地說謊道,“我這是聽說她家打了籬笆,以為她有錢了,就去問她把棗子和賣蘑菇的二十文錢全要回來的。不成想,她不光不給,還放狗咬人!您看我這褲子,都被狗咬破了……”

“嘿喲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孃的大孫女呢,被狗子追了還來家裡告狀。咋的,你是要娘去破屋給你把那狗逮回來,燉肉湯喝嗎?”譚氏翻曬著蜀黍粒,在旁陰陽怪氣地說了句。

許氏瞪了她一眼,抽抽噎噎的:“我那不是為了娘嗎?”

“為了娘為了娘,成天就知道說這句,你要是真為了娘,就去村正家,把婷兒的親事說了去!你都不知道,那個叫林鐵樹的,今天給娘受了多大的氣!”譚氏訓著弟媳,將自己和孫氏剛才遇到的事說了。

為了她女兒的事,譚氏在村口蹲了一個下午。

有的說他是京城來的,有的說他家是開書鋪子的,還有的說他竟和官府的有關係,沒人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定親。

可譚氏尋思若這林鐵樹家裡真有人當大官,親事肯定早就說定了,女兒嫁過去也是當小的。

這樣一來,她還得衡量一下對方家裡到底是什麼官,以後還會不會升遷,能不能對她兒子有幫助,自己女兒是嫁給城裡的有錢人,還是嫁給這個林鐵樹。

正琢磨著,轉頭一看。

好傢伙!

她身後蹲著一群婆嬸,就因為她提了一句林鐵樹這個名字,全都豎著耳朵,探著頭湊在她邊上。

她們不是自己家裡有女兒要嫁,就是替親戚打聽的。

譚氏頓時心急如焚,生怕女婿被搶走,慫恿孫氏索性拿著自家釀的酒,立刻上門問個清楚。

結果兩人去的時候,踢了鐵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