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氏明擺著是想說這個棗樹是她留下標記的,這些棗子理應是她的東西,可面對白牡丹的發問,她什麼都不敢說。

昨天譚氏花了二十文,買了一大堆蘑菇回家煮飯,被孫氏一頓好罵。說農閒的時候不用吃這麼好的東西,譚氏申辯說這是阿花姑娘有能耐,竟能強買強賣,還能扛得住大傢伙的罵聲,是個不要臉的賤人。

許氏平時就很弱氣,這會兒落單了也不敢直接跟白牡丹追討,“你你你……你給我等著!”

她結結巴巴地放了句狠話,揹著空竹簍跑下了山坡。

阮萌萌的棗子還沒啃完呢,看著跑遠的嬸孃,問:“阿孃,嬸孃是不是想跟我們搶棗子呀?”

“是呀。”白牡丹見附近竟有紫色的話,順手又採了幾朵花扔竹簍裡。

“那怎麼辦呀?我們要分給她們嗎?”

白牡丹:“我們分給她們,她們找到了好東西可不見得會分給我們。這棗子是你發現的,是我摘下來的,跟她們有什麼關係?不分給她們,她們罵不過,除非硬搶。如果硬搶,我們就去找村正爺爺!”

“嗯!”

阮萌萌用力點頭。

上次她看見姐姐拿著一個糙米窩窩頭,想啃一口,姐姐不給她還哭著找奶奶告狀。

奶奶當時也說不用分給她的。

這些棗子是龍哥哥告訴她的,是阿孃摘的,所以也不用分給嬸孃!

兩人揹著沉甸甸的籮筐下了山。

在下山路的必經山路上,一堆婦人提著籮筐聚攏著,許氏在中間嚶嚶嚶地哭訴,還能聽到她不斷說著阿花如何如何。

在人群外圍,本應該坐月子的汪氏竟然也在。

阮萌萌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親孃,臉上卻沒有雀躍表情,小心地趴在白牡丹的背上,一聲不吭。

村婦義憤填膺:“這可不行!”

“是啊,這棗子可是咱村子的東西,不能被外人採了。”

正說著,白牡丹和阮萌萌兩人繞過了她們身邊。

“哎你站住,你怎麼能拿我們村的東西呢?你得把棗子還給阿鹿。”一個婦人將白牡丹攔下。

阿鹿正是許氏的小名。

白牡丹前面掛著沉甸甸的籮筐,背上揹著阮萌萌,累得滿頭大汗。心情不好,煩躁反問:“什麼叫拿村裡的東西?我在村裡有地方住,阮萌萌現在還是我的女兒,我還不算你們村裡的人?”

婦人們議論紛紛,目光詫異地在白牡丹、阮萌萌和汪氏之間移動。

許氏找她們哭訴的時候,只說是一個不知哪兒來的流民,在她家住過,張揚跋扈,現在又來欺負她了。

被這麼一說,其中一部分人想起昨天村口擺攤賣蘑菇的事了。

婦人恍然大悟:“原來你就是那個賣蘑菇的阿花。”

一個嬸嬸笑著對旁人說:“她就是早上問楊麥子買布的那大妹子啊!麥子這個倔強的,她家大兒燒得這麼厲害,也不開口找我們幫忙。幸虧這好心的姑娘將她攢的那些布條子都買了去。”

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但白牡丹的名聲似乎在這些人之中好了許多。

許氏躲在人群裡,嚷道:“她拿了我的棗子!那棗樹上有我的刻痕,我去年冬天,頂著大風雪澆灌,才讓它長成這樣的。”

“才沒有呢……整個冬天嬸孃都在生病,她才不會頂著風雪出門呢……”阮萌萌嘟囔著。

白牡丹鼓勵她:“大點聲說話。”

阮萌萌昂頭,喊道:“嬸孃總是生病,躲在屋子裡不出門。奶奶讓嬸孃幹活,她說她會被大風吹走噠!後來那活都讓我娘幹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