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將林裳想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,再加上剛才捉這三個山匪的時候,他也一直躲在自己身後,並不期望他能背出阿山。

發現林裳沒跟上,一回頭,卻在月光下看見一道反光。

是她的簪子……

草蓆下傳來壯漢的悶哼聲。

白牡丹錯愕。

男人蹲下來,拔出草蓆上的簪子。

月光下,血跡紅得發黑,順著簪子末端滴落在地,混合著草蓆下汩汩淌出的液體。

他看見了白牡丹,肅穆的臉上浮現出平時沒心沒肺的笑容,就好像剛剛只是踩死一個螞蟻似的,用輕鬆的語氣問她,歪頭:“看我做什麼?對了,咱不用去伙房,我帶著乾糧呢。”

“你把他們殺了?!”

“這是山匪啊,要是他們通風報信,我們豈不是危險了?”

林裳掀開草蓆,看了看三個壯漢脖頸上細小的血窟窿,確認他們都嚥氣了,才將簪子往草蓆上蹭了蹭,擦乾血跡,插回他自己頭上。

“可他們……或許是被逼上梁山的可憐人……”白牡丹心中生寒,這話說了一半,看見那三個精準的血窟窿之後就嚥了下去。

他還是小時候的那個親和又欠揍的小胖子嗎?

這些年他在京城到底經歷了什麼?

原來最近在村裡和她嬉笑怒罵的紈絝,竟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嗎?

如果是用刀劍就算了,這簪子這麼小一截,為了防止扎傷人,簪子末端也並不怎麼鋒利。

他居然能用簪子把山匪滅口……

正怔神之際,林裳走到她身邊,輕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明天知州的人馬也會殺了他們,既然如此,乾脆早一點送他們上路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們今夜還有很多事要做。”

“好……”

白牡丹點頭,努力堅定心神,跟著他一起前往地牢。

月光下,銀簪亮晶晶。

她忍不住就抬頭望著林裳的背影,只覺得肅然起敬。

……

他們將阿山從地牢救出,從他口中得知林裳要找的雕版就被殷程雪藏在書架裡,偽裝成一本書的樣子。

他每次缺錢了就會跑回來印幾張銀票,還會分一些給兄弟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