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了。”

林清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,歪著頭問了一句:

“你不怕我會害你嗎,怎麼什麼都說。”

“無所謂。”

李繪溪面無表情回答道。

“曾經我也許也有過一個這樣消失的朋友,我之所以說也許,是因為我也沒有與其相關的記憶,一切都是從一本在中心湖裡撈出來的日記看來的。”

“繼續……”

“前一半是我那個消失的朋友記錄的我和他的日常生活,後面還有……”

“還有什麼?”

“他消失後的一些記錄。”

說著,林清便直接把日記中的幾頁從懷裡取了出來,遮遮掩掩地遞給了李繪溪:

【5月25日。

我來到這個鬼地方的第一天,從我掉進湖裡嗆了口水開始,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詭異起來了。

沒有太陽,呼吸的空氣十分渾濁,這裡一直下著夾著塵土的雪,明明一切都和我生活的學校無異,可是卻又沒有任何相同的點。

5月27日。

三天了,沒有一滴水,我快渴死了。林清…你在哪,我好想你……這裡的人都好恐怖,他們的體外都包裹著幽綠色的水,和那次我們在操場見到的“鬼”很像,我好像看見我自己了,他好像在找我……

5月28日。

我看見了許多叫不上名字但又感覺很熟悉的人,明明我不記得他們的。我被它們發現了,“另一個我”扭曲著四肢,舉著刀對我狂笑……

5月29日。

我不再覺得口渴和飢餓了,只是喉嚨有股甜甜的血腥味……林清…為什麼不來救我!林清……喝口湖水吧……】

日記到此戛然而止,後幾日的筆跡已經越來越扭曲,到最後只能依稀辨別出寫的什麼內容。

毒辣的太陽就懸在兩人頭上,但看完日記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,只覺得背脊發涼,頭皮發麻。

林清收回日記,聲音有些顫抖:

“在你來之前,我一直告訴自己這都是某人的惡作劇。”

“但你為什麼留下了日記呢?”

“因為……這本日記裡的筆跡不屬於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,卻又感覺十分熟悉……並且在我印象中,我們寢室一直都是四個人住來著……”

李繪溪聽後沉默不語,片刻後卻突然笑了起來,眼神迷離,毫無徵兆,如同飯後談資傳聞裡的“某人因為什麼事情得了失心瘋”的樣子。

林清明顯被李繪溪的樣子嚇到了,不知所措地開口問道:

“你在笑什麼……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是不是惡作劇,喝一口不就知道了。”

“你是說……湖水?”

“不然呢?”

李繪溪笑夠了,直接俯下身子雙手合成碗狀,舀了捧水,想也沒想,頃刻間將湖水一飲而盡。

連給林清阻止的時間都沒有,動作一氣呵成,幾乎就在一瞬間。

“真是個瘋女人……相信這詭異的日記,相信我這個陌生人講的話……為什麼,她為什麼都不質疑事情的真實性?”

一旁的林清還是第一次猜不透一個人想法,任何人做事都講究邏輯,所以想法自然也容易猜出來,但眼前這個瘋女人,似乎對那些狗屁邏輯毫不在意。

林清咬了咬牙,狠了下心,乾脆也趴了下來舀了口湖水一股腦灌進了喉嚨。

一陣涼意從食道滑入胃裡,莫名的沉重壓在身上,等再睜眼,林清發現自己所處的世界竟真的變得有些不同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