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我們的人去查了,現場並無異樣。不過屋後的一塊石磚上,拴著一根細長的線。”

“那線比一般的絲線有韌勁,民間的匠人做活時常會用。京城紡這線的鋪子有很多,最近來買線的,多是一些做紙鳶的匠人。”

長孫銜坐在大殿內,看著案前的文書。

聽到這話頭也不抬,“下去吧,此事就當是天災。”

“是,陛下。”

白龍使的頭目俯首輕輕退了下去。

長孫銜寫了好一會兒,擱下手中的筆墨,站到窗邊看了看。

窗外花紅柳綠,正是好春光。

以前在書院,正是放紙鳶的日子。

靠窗而站的少女穿著身素色的衣衫,長長的烏髮垂在腰際,一束腰帶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,寬長的袖口紋著層層疊疊的金邊,往下垂著只潔白纖長的手。

雖是一幅歲月靜好仕女圖,但圖上的每一個細節都顯示了她與眾不同的身份。

在書院的時候,雲叔叔教了許多知識給她。

譬如下雨天不能在樹下躲雨,看到螞蟻傾巢出動、燕子低飛、魚游出水面,可能是要下雨。

雨天站在樹下,會被雷劈到,雖然這是有一定機率的事。

但若是雨天放風箏,就必然會被雷劈。

回想起學院的日子,長孫銜神色總會溫柔幾分。

至於這被雷劈的人。

長孫銜想著心中還有些惋惜,要是雷大一些,或者這王子沒那麼機靈,許是人已經解決了。

人死於天災人禍,便不是她大晉的責任。

望了一會兒窗外的景色,長孫銜揉了揉眉心,又坐回書案前,看起了未看完的奏摺。

當帝王是真的不容易!

以前皇爺爺還在的時候,她就幫皇爺爺處理奏摺。

那些外地的官員,連天氣好不好,如何思念陛下都要寫在奏摺上一併送過來。

她還未登基,各地拍須溜馬的奏摺已經送來了不少。

怎麼都有些累。

長孫銜甚至在心裡想著,這皇帝要處理的雞毛蒜皮事太多,等他日朝堂安穩以後,便要推行政改,多挑一些有用之人前來幫忙。

若是一登基就大刀闊斧改革,定然會引來很多人不滿。

先生之前跟她說過,大晉的文人是喜歡調和折中的,你說這屋子太暗了想開一個窗,大家不一定允許。但如果你想拆掉屋頂,他們就會來調和,願意開窗。

這跟皇爺爺講的帝王權術有些異曲同工之處,但先生講得更為透徹。

關於日後的生活長孫銜有多種多樣的想法,但有一點她始終牢記著。

她是女子為帝,不能跟尋常男子一般犯錯。下面還有很多人盯著她,期盼她能做錯,好一舉把她拉下。

她不會讓這種事發生!

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兩件事雲桃自然聽說了。

特別是有人說長孫蔓是因為用了南邊來的花水才被馬蜂給盯上。這訊息一出來,聽說賣花水的鋪子生意都冷清了幾日。

不過僅僅是冷清了幾日,後面一如既往熱鬧。

購買花水的婦人和小姐們都不是第一年買這個東西,花水會不會招惹馬蜂她們自然比旁人更清楚。

這踏春宴會的好時節,恰逢鋪子裡上了一批新貨,你讓她們忍,怎麼能忍得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