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寒風吹過來,讓他的神色清醒了不少。

不覺拉遠了視線,瞧到了更遠的地方。

忽然,最東邊一行緩緩挪動的小點映入了眼簾。

那是什麼?

郭旬一路長途跋涉,帶著一大批人千辛萬苦從京城走至西北。

這大晉最寒冷荒涼的地方。

也是他日後安身立命所在。

“城下何人?速速報上名來!”守城的將士站在城牆上問道。

郭旬拉下自己阻擋風雪用的厚面罩,對著城池上的人喊道:“吾乃工部侍郎郭旬,奉皇命而來西北……”

確認了身份和名帖後,守城的將士把郭旬迎進了城。

郭旬帶著身後的一百多人進了驛館。

這驛館裡簡陋的很,多是用黃土壘起來的土胚房,一間又一間連在一起,蓋的並不方正,還有許多用稻草修補的痕跡,如同一座小山丘。

郭旬率先進了屋子,車隊裡的人絡繹進了院子,倒也沒著急卸貨往下搬東西。給同行的馬兒鬆了鬆綁,餵了些草。

“西北地方窮,沒有茶,侍郎莫見怪!”一個小將端了個大茶壺上來,滾滾的熱氣往外冒著。

直接在桌子上擺了一排土灰色瓷碗,拎著茶壺往上倒水。

眾人在冰天雪地裡行走了許久,熱水很難喝上。

唯靠著每天早晚一次生火做飯的機會喝上一口水,其他時候都是用雪來解渴,又怎麼會嫌棄這熱茶呢?

一個個漢子捧著碗,感受著手中滾燙的溫度,仍不肯撒手。

接著,屋子裡響起了此起彼伏吸溜的吹氣和喝水聲。

一會兒的工夫,大茶壺裡的水就見了底。可這一屋子的人像還沒喝好一般。

更別說在外面的忙活的人,現在還沒喝到熱水呢!

“我再去給幾位大人燒些熱水過來!”小將急忙道。

“勞煩這些小兄弟裡!”郭旬拱手行禮道。

這大茶壺看起來並不輕,起碼有七八斤重,若是裝滿了水,至少有個二十來斤。

他來的時候看了看,這附近的屋子沒什麼炊煙。

應當是從遠處拎過來的。

想到這裡,郭旬又抬頭打量了一番自己身處的屋子。

屋子頂上的房梁看著有些年頭的,卻沒見到蛛網和灰塵。屋內的傢俱也寥寥無幾,除開一張粗糙的桌子,便是兩條長板凳。

屋門也是兩扇破舊的木門,外加一道乾草編制出來的簾子擋風,風仍舊呼哧呼哧往裡灌。

眾人進了屋子以後,都沒往上坐。

一路進城,郭旬看到的多是這些黃土和石塊壘起來的屋子,他這會兒住的驛站還算寬敞。

來之前郭旬就明白,他肩負皇命,負責富裕和改造西北。

吃苦不可怕,可怕的是他帶著這麼多的匠人過來,不能改變西北,富裕這邊的百姓,他將會無顏回去見陛下。

熱水上到第二趟時,郭旬聽到了屋外的馬蹄聲,帶著眾人往外走。

辛泰正在外巡邏時,聽到京城有使臣到訪的訊息,急忙帶著手下的將士一起來了驛館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