畫遞到尚宏成手上,他頗為新奇打量了半天。

這畫風十分奇特!

是他未曾見過的工筆,也不知師承何門何派。

寥寥幾筆,就能把人臉上的特點和神態描繪殆盡,實在是新奇得很。

周明遙也在公堂上,站的是下面的位置。

自打雲桃出現以後,他心中愈發堵得慌。

自家弟弟犯的事,他一直清楚。

可他就這麼些親人,還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弟,哪能送他去受苦呢。

周明遙就把弟弟送到了鄉下,別在城內惹事即可。

連帶著這些日子弟弟說的惡鬼上門,他隱隱約約覺得不對。

再瞧見了雲桃正在畫的畫像,他甚至覺得惡鬼跟眼前的小姑娘脫不了干係。

這小姑娘莫不是惡鬼投胎轉世討債的?

雲桃畫完所有的人頭後,把坐在竹椅上的男子放在最上面,舉著這畫些道:“大人,這便是那搶我們車隊孩子的惡人。”

“這是他府裡的主子的模樣,這是塢堡的模樣!還有他家中的奴僕,我都畫出來了,不知這些可否作為證據!”

周明遙此刻心已經沉到了谷底。

這小姑娘當真一點兒機會都不留給他,裡裡外外都被她扒的乾乾淨淨。

周明遙當即脫了烏紗帽,跪在堂下。

“大人!這惡人正是卑職家中不成器的三弟!這塢堡也是卑職的祖產。”

“至親作惡,卑職難逃其咎!”周明遙重重以首扣地,淚灑當場。

尚宏成暗自心驚,周通判的反應比他料想中的要快得多。

便立馬下去攙扶,“周通判,近些日子你一直在邵安府不曾出去過。”

“這案子還沒查清楚,不知你家弟弟現在身在何處,得帶到公堂前面,審個明白。”

“家裡人作了惡,罪不至通判你啊!”

一個痛哭流涕,一個苦心相勸。

雲桃冷眼瞧著他們,這是打算把這事敷衍下去了?

因為這案子的嫌疑人沒到,時候又不早了,只能放著改日再來。

具體得改到哪一日,還得衙役來通知他們。

“改日?”

“他們下次不會改了口供串通一氣吧?”雲華春擔憂道。

“鍾叔……”雲華春回過頭想找鍾達,發現身邊的鐘達不見蹤影。

尚宏成和周明遙下了公堂,攜手向後院走去。

“周通判,你家三弟如今可還在那塢堡裡,按規矩,衙門應當把他捉拿歸案。”尚宏成說道。

周明遙拱手垂眸,“知府大人,實不相瞞。”

“我那不成器的三弟,前些日子回了城內。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麼?”

“我三弟前些日子撞了邪崇,整日瘋瘋癲癲,甚至連我也不認得了。”周明遙說著,又是一番悲慼神色。

“竟如此嚴重?”尚宏成驚訝道,一時摸不準這話裡的真假。

“是啊!我覺得這案子有蹊蹺,許是其中有什麼誤會的。我三弟病得這般厲害,與那流民只是萍水相逢,又怎會搶車隊裡的孩童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