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雲華春都擱在自己心裡,打算以後再說。

今年甘蔗還沒種呢,起碼等到明年做糖。

颱風的季節過了後,就是秋天。

今年的秋天比往常都熱鬧,來往穿行港口的商人中,絕大多數為了白糖而來。

縱然他們有不同膚色,不同國籍,但都有一個共同目標,捧著銀子等白糖。

章善跟雲華春說這事時,嘴都樂得合不攏。

“雲男爵你是不知道,如今這白糖賣得可熱鬧了,原本那琉球的寶石、西域的香料,都是價值千金的珍寶,有錢都難買。”

“原先想採買這些東西,還得對那些番邦人好聲好氣!”

“現如今,輪到他們來求我們!”

白糖賣成這個樣子,著實叫人出了一口惡氣。

雲華春每月都來糖坊看兩次,這個月是第三次,今天是章大人特意叫他來。

聽得這訊息,雲華春也跟著樂呵。

“賣的出去便好!”

反正賺錢的都是大晉人,他也是大晉人,自己人賺了前,不虧。

“今日喚雲男爵過來,倒是有另一件事要告訴你。”章善說道,臉上的笑容不變,給雲華春親自倒了一杯酒。

“我明日要動身去南邊的州府,帶著當地的百姓種甘蔗造白糖。”

雲華春接過這杯酒,面上帶笑,心中忽的有些悵然。

章大人要走了。

“白糖之事,倒真如雲男爵說的一般……等南邊的塘坊都建起來了,或許你我二人才能再會。”

章善平日裡話不多,便是同僚之間喝酒縱樂也不似今日這般健談。

升官加爵固然能令他心中歡喜,但云華春帶來的白糖方子,讓他瞧見了另一種可能。

南方窮苦百姓能靠著這甘蔗富起來,百姓的日子能好過起來。

賺的還多是番邦人的錢財,這可比在朝廷上跟那些大人你來我往吵架有意思多了,吵完他們還要擺譜。

而這一切,眼前的人功不可沒。

章善說的多了,皆是肺腑之言。

“……華春你可知道,我當官這麼多年,還是第一次見到百姓拖家帶口走到我面前……”

“……跟我磕頭謝我的……謝謝這糖賣了這麼多錢……”

章善酒勁上頭,臉色紅得厲害。

“書上的聖賢都說,科舉做官便是為天下蒼生。”

“……我以前沒見到這事,想著他們做官哪是為了天下百姓,明明是盼著自己位高權重……”

章善說著說著,腦袋一下子就紮在了桌子上。

雲華春搖了搖旁邊空蕩蕩的酒壺,章大人這是喝了多少啊?

雲華春起身欲要站起把這章大人扶到床上,卻感覺腳踢到了什麼,低頭一看。

好傢伙,下面還有三個酒罈,他家的水牛都沒這麼能喝。

雲華春心中詫異,動作溫柔把章善扶到了床榻上。

章大人年輕,出生富貴之家,不識百姓疾苦。

第一次踏踏實實為百姓做了些事,被百姓感激了一番便能高興成這樣。

這對百姓們來說,是一件好事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