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天的月亮跑到了正空中,付甜甜走到落地窗前伸展雙臂;崔銘生把眼睛從電腦螢幕上挪開,起身泡了杯咖啡,給後母發了條微信詢問雪兒睡了沒,今晚她要值一夜班,後母迅速回道:睡了,孩子,你安心忙吧,崔銘生惘惘地笑了,笑的眼角發燙;路璐正在梳理手上的一個案子,明早要開庭,她打算再把材料詳細過一遍,不打無把握之仗。

代汝的電話打進來,關心了一番後,問道:“還要在辦公室待到幾點?”

“說不準。”路璐此時的腦子裡反覆飄著當事人的名字,無意與他閒聊。

“要我去陪你嗎?”

“當然不用了。”路璐想著他過來的話,手上的活還怎麼幹。

代汝欲言又止,他難得這樣的,路璐道:“怎麼了?有事嗎?”

“有個朋友的孩子在學校裡被同學打了,老師可能覺得沒多大事吧,沒處理,我這朋友氣壞了,非要找個律師把打人的小孩送到派出所裡。”

“你這什麼朋友啊,老師沒處理肯定說明沒事啊,家長非在裡面攪和,反而對孩子不好呢。”

“是,是。”

“哦,我知道了,這又是代總在向下相容,對不對?”

“慚愧慚愧,別翻我的舊賬了行嗎?”

“行啊,那有事說事唄。”

“我想讓這個朋友現在來找你,你疏導他一下,深夜半夜的,我也找不到其他律師,近水樓臺了。”

“噢,深更半夜的,你給我介紹個男人來。”

“路律師,不可以這樣刺激老男人啊,我有心臟病的。”

“好吧,我閉嘴,只做事。”

電話掛了沒一會,一對夫妻領著孩子過來了,一對夫妻模樣的男女領著一個小男孩登門來訪,男人看上去和代汝年紀相仿,這個點了,也不會有其他當事人來了,即是代汝所說的朋友沒錯了。路璐依照會見流程接待了他們,想來小男孩是不願來的,哈欠連天,也不像是受了大傷的樣子,他父親同樣心緒低迷的,只有他母親在吼個不停,聲聲逼著要讓對方退學。

他母親說今晚見不到對方家長,明天就帶人去學校鬧,直吵吵的人耳膜疼。

路璐把小男孩領到走廊裡,仔細詢問了情況,原來是兩個孩子在學校裡為了誰能先用籃球場地而發生了爭吵,本來就是爭一爭,但小男孩一時情急,吐了句髒話:“日你媽!”

對方就急了,把他摁到地上打了幾拳,這時老師來了,呵斥住了對方,小男孩自己也覺得理虧,本不想計較的。

但他媽不知道從哪得知了這事,非要找對方算賬,瞎折騰。

“你媽媽和你同學的媽媽是有矛盾嗎?”

“沒矛盾吧,除了學校裡開家長會和舉辦活動,她們能碰上面,平時都沒來往的,不過,我這個同學的媽媽長得挺漂亮的,我媽這人吧,好嫉妒。”

路璐抽了抽嘴角,如果僅是出於女人與女人情感層面的矛盾,以她辦案的經驗來看,這事不好辦,因為本質上這就不是法律案件。

“那我聯絡一下你同學?”

小男孩點頭道:“律師阿姨,拜託你快點幫我解決了吧,我媽要是去學校鬧,我哪還有臉上學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