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五章、這是悲壯的人生故事(第2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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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們年紀這麼小啊,連謀生的本領都沒有一個,哎,還是命運。
後來她的父親去世了,肺上的毛病,常年抽菸導致的,剛開始查出來時還不嚴重,醫生建議保守治療,但她父親哪把醫囑放眼裡,繼續抽菸,不知是在報復自己還是報復命運,最後死了。
那誰也報復不了他了,他也傷害不了別人了。
她和母親回了國,她母親立即和那個男人,愛了一輩子的男人走到了一起,他們和他們的小女兒生活在一塊,人生過半,遲來的幸福仍是幸福。女孩見過那男人和她長大成人的妹妹,在過年的時候,她和他們一家三口吃年夜飯,他們把她當家人,妹妹跟她談自己的情感經歷,不見外的那種,男人讓她玩他的小提琴,隨便她玩多久,他都很耐煩。
她愛他們,能賴在這個家裡喝一下午茶,發一下午呆的依賴。
其實男人長得並非帥到發光,也沒錢,但他身上有某樣氣質,不喜不悲的,不太熱也不太冷,或許很對她母親的胃口。他就像一件白襯衫,平平無奇,但衣櫥裡總得備一件,而她的母親就像一枚華美的胸針,太過華美,直至妖豔。
而只有別在白襯衫上,白襯衫亮了,胸針也高貴了。
但年一過,她就走了,再溫暖,還是別人的家。
母親在鎮上有家旗袍店,他們住鎮上,她在城裡上班,住城裡。母親開車把她送到地鐵站,鎮上還沒禁燃,時不時的鞭炮和煙花聲,和鑽入鼻孔裡刺鼻的氣味,讓年味裡摻雜了一些空曠的淒涼。
母親要送她一套旗袍,夾棉的,一看就很貴,她不要。
旗袍這種衣服,是量身定做的,她不要,這衣服等於徹底廢了,這情意等於徹底回了。
母親有點傷心,一傷心就苦笑。
她解釋道:“你做的這旗袍,我們老闆夫人估計也穿不起,我死過一回了,沒有九條命,活得平庸點,安全。”
“是我不好。”她母親道。
“媽,你們都要挺好的,我希望你們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,萬事如意。”她望著母親在風中飛舞起的幾根白髮說道,至始至終,她都沒有怪過母親一點。可能是三觀不正吧,可能是有其它的原因,可能她才不要去管正不正確,反正,她不怪母親,她還要祝福他們。
“你也要身體健康,萬事如意。” 母女倆相視一笑,然後她踏上了電梯,去往地鐵的扶手電梯總是特別長,分別便顯得很長,很深重。
因為下一次還不知道何時再見,哪怕是在同一座城。
在劇本的最後,作者寫道:女孩不可避免地步入了中年,她收養了一個孩子,做了普通的母親,而她愛的男孩也結婚了,他的幸福仍是幸福,她的幸福亦是。
一包煙抽完了,代汝走到餐廳,很快有人上來跟他觥籌交錯,推杯換盞之間,蠟燭如那晚躲在樹梢後的星星,溫泉的水很柔軟,想在裡面泡一輩子。
他喝了一杯又一杯,恍如隔世。
所有青澀的青春愛情,到後來才發現,其實都是悲壯的人生故事。
這個劇本里有漏洞,作者寫了榻榻米,是筆誤還是剛開始所指的“英國”就是亂編的。
巧的很,他也睡過榻榻米。
他也認識一個喜歡把未燃盡的香菸摁在紙巾上的女人。
他還記得晴雅說過她名字的由來,晴空雅日,她的外公做了一場夢,夢醒後,她出生了,外公說:“那就叫晴雅吧。”
莊生曉夢迷蝴蝶,她是他生命中的一場夢。
那這個作者是誰呢,她叫什麼名字,他想知道的話隨時都可以,可是。
人生的矛盾就在於有那麼多始料未及的可是。
“都在啊?”失蹤了一天的周寧出現在家裡時,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。
一家人正坐在陽臺上吃飯,今天是夏日裡難得的涼爽天氣,溫度並不高,只是太陽大了點,白天走在陰涼的地方,晚上餘暉落盡,都是極舒服的。周安兩口子忙活了一下午,弄了十幾個菜,並提議把桌子搬到窗邊,吹吹小風,喝喝小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