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、在江南的驚鴻一瞥(第1/2頁)
章節報錯
同時這個社會里每個人的權利義務是對等的,母親收穫了得錢的權利,需要履行的義務是不再過多過問路璐的工作和感情生活。
“過多”這個詞,在法律的角度上,法官是有自由裁量權的,即是沒把話說死。於是路同舟偶爾也會問問的,但律師這個工作專業性很強,路璐說兩三句專業術語立馬將她唬住了。感情問題糊弄起來難一些,好在兩人不住在一塊,耳朵忍受忍受就過去了。
路璐對路同舟的言聽計從更多出于于理上。
在做律師之前,路璐從事過公司前臺、協會秘書、保險員和律所行政四份工作。父親虞桑梓在她還是保險員時,跟路同舟提出了離婚。
路同舟是這麼告訴路璐的,她爸爸主動開的口。事實情況無法考證,因虞桑梓只在某一天路璐下班到家時,跟她說:“爸爸明天走了。”
他沒說他要去哪,路璐還以為他去外地演出,或者去哪接受培訓。
於是隨意地“嗯”了一聲:“爸,你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路璐敲破腦殼也想不起虞桑梓當時的表情了,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平淡如常。路同舟做了晚飯,鐵板煎牛排,一人一塊,配菜是煎雞蛋、無花果和糖漬小蘿蔔,還做了一大盤凱撒沙拉和濃稠的羅宋湯。
在路同舟的帶領下,路璐家一向吃得很講究,講究到體會不了分別時的儀式感。
路同舟十七歲時就在百貨商店裡做售貨員,後來換過幾份工作,但從事的都是便利店、大型超市貨物整理員、收銀員之類的職業,經她手的是平凡人的平庸的柴米油鹽,而她卻活得相當精緻。
雖然窘於生活條件限制,路同舟承擔不了昂貴的護膚品和醫美開銷,並非保養的如剝了殼的雞蛋。但她身上有種別樣嬌豔的魅力,五塊錢的陶瓷茶具,也能喝出五百塊的下午茶感覺。
也許是在吃上面從來不省,氣色姣好,加上江南女子多膚白,就算她穿著廉價的旗袍,頭髮盤得粗粗糙糙,在她刻意挺直的脊背上,眉眼的皺紋間仍撲閃著令人側目的美麗。
她是一個向世俗爭強好勝的女人,跟虞桑梓離婚後,中年獨居,腰仍沒彎過半厘。
路璐沒搞明白過像路同舟這種口袋裡只剩五十塊錢了,也會盛裝打扮,到進口商店裡買一百塊一盒的巧克力的女人,怎麼會嫁給清貧的虞桑梓的。
虞桑梓是樂團里拉小提琴的,生性風流,留著一頭別具藝術感的中長髮,身姿矯健,氣質逼人。他這個人對萬事萬物有種鈍感,從不大喜大悲,即便天塌下來也會帶著三分悲情和冷漠。
路璐的奶奶,虞桑梓的母親去世時,虞桑梓在葬禮上深情地拉了一曲奔放的《上海灘》,鬼知道這首曲子在那樣的場合下代表了什麼意義,親友們震驚不已,並分外尷尬。
有時路璐覺得虞桑梓就是《局外人》裡的莫爾索,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平靜的絕望和濃情的眷戀。
那麼,這樣的虞桑梓當初為什麼會娶虛榮膚淺的路同舟呢,他身上和她身上的哪點能產生化學反應?湊合了這麼多年,人過中年,又不願湊合了吧。
每每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家事,路璐就莫名的覺得母親有點可憐,她願意答應路同舟不太說得過去的索錢要求,更多是出於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惺惺相惜。
那麼問題來了,想再多有什麼用呢,眼下急需去“搞錢”。
難道真跟邱斌“一起幹”?天塌下來都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