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七在原地站了一分鐘才想好要做什麼,她從行李袋中翻出一把雨傘,打算先找個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或是書店先度過這一晚,然後明天趕緊找個工作,她不挑工作和工資,但是包吃包住最好。

行李沒辦法帶走,先暫時放在這裡,反正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,也不怕被別人偷走。

拿著傘,田七下了樓。

裹緊剛才翻出來穿上的外套,她開啟傘,走進大雨中,藉著更加昏暗的路燈光走出去。

當初田七圖便宜,租的地方比較偏僻,本來平時就沒多少人,現在下大雨路邊幾乎看不到人。

大雨中,空氣充滿水汽,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,好像是泥土的腥氣,又好像是某種發黴的木材的氣味,總之不太好聞。

雨幕中的路燈朦朦朧朧,看不清楚,為了省錢路燈隔了一段距離才有一盞,瓦數低本來就看不太清楚路,現在就更加模糊了。

眼前好像罩了一層紗,豆大的雨滴打在手中傘面上,這衝擊力讓人擔心雨傘會不會被打壞。

大風的阻力讓田七隻能小心維持著舉傘的姿勢,慢慢前行。

突然腳下一滑,田七身子一歪差點摔倒,穩住身形後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個酒瓶。

田七站穩後一腳把酒瓶提到一邊,加快腳步,繼續在雨中前行。

她得儘快找一個地方落腳,不然大風大雨遲早會把她淋個半溼,然後感冒。

腳步加快後就更容易踩到東西,田七盯著腳下,用餘光看著前方,更加小心。

卻沒想到還是出事了。

被絆倒的一瞬間田七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——是一截落在地上的電線。

這次田七被絆倒得徹底,整個身體毫無辦法地倒向地面。

落到地上就更加麻煩了,溼淋淋的地面積水又多又髒,不知道藏著什麼髒東西,弄髒了這一身衣服就不得不回去拿衣服換。

田七心想,真是倒黴!

更倒黴的還在後頭。

倒在地上的一瞬間田七就被一陣驚人的麻意貫穿全身。

這股麻從頭頂穿過脊椎骨直達腳底,讓她雙手僵硬,嘴唇顫抖,身體除此之外感知不到任何東西!

她的手努力地想抓住點什麼讓自己站起來或是離開這裡,但是大腦完全無法指揮身體。

靈魂彷彿和身體分離,她知道自己是被落下的電線電中了,現在應該立刻挪開身體,遠離漏電的地方。

但是身體卻好像被強力膠水粘住了,緊緊依靠在地面,無法動彈,任由電流肆虐。

時間在這一刻被拉得很長,在這短短的時間裡,她好像想了很多,又好像什麼也沒想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也許是一秒,也許是一分鐘,田七終於堅持不住,眼前一黑失去意識。

有人說人死之前會想起最想見的人或是記憶最深刻的事情,但是田七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彷彿是一張白紙,蒼白寡淡。

她沒有想起什麼人或事,只是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閃過一個念頭:人生意外真是無處不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