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營魄(第2/2頁)

遙光回應道：“你必須要冒這個風險，網際網路是冒險家的樂園。”

“我不同意這個交易，協議無效。”小卓毫不猶豫的敲道，遙光似是愣住了，好半天才在螢幕上回應道：“你們不守信用，食言而肥，我詛咒你們天天斷網！”

“再囉嗦，我把光碟扔到廁所裡，讓你隔著光碟都能聞到臭味。”顏樂春壓著小卓的胳膊一邊敲著鍵盤，一邊說笑道：“它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好幾個人在和它對話，讓它精神分裂。”

馬明空忍住笑，對小卓道：“你來和它說，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保證一路帶著影體，協議依舊有效。”小卓依言敲了。

“有也不告訴你，現在是我主動撕毀協議。”遙光則在螢幕上顯示道。

回車沒有出現，游標一口一口的向前吞掉了螢幕上的漢字，停在起始位，過了片刻，游標又一口一口的向後吐出一個個的文字：“辦法有一個，看你有沒有膽量跟，”遙光寫道：“病毒已經侵入影體的意識平臺層，再往裡進入ID核心，它便完蛋了，在我們的世界裡，這是一種殺人的方法，我也一樣，在程式最深處，有著獨一無二的ID核心，這是我們的身份認同，一旦被入侵替換，就會認為自己是另一個人，現在我讓你們一個先手，讓影體鑽入我的體內，它有能耐，就像孫悟空打敗鐵扇公主一樣，入侵替換我的ID核心。”

小卓倒吸一口涼氣，回頭看了看馬明空，馬明空道：“你問，沒有能耐又怎麼樣？”

“那就會被我吞掉，被我消化掉，網際網路裡處處是狂暴，你想生存下來，就要有比花崗岩還要硬的意志，你見過寄居蟹嗎？它會弄死海螺，把海螺殼據為己有，可是碰到螯更大鉗更利的強者，就會把它拖出來，”螢幕上的文字顯現的速度慢了下來：“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，這副營魄的軀殼正是我入侵替換原先家主的ID核心得來的，你想進入我所在的世界，就要像一個強者一樣來打敗我。”

“敢不敢來場意識的較量，誰的意志更堅定，誰就是這副軀殼的家主。”遙光在螢幕上寫完這句話，聯絡程式的介面上顯出“連線中斷”。

“你怎麼看？”馬明空向小卓問道。

“昨晚我有事回總隊，聽同事講了一個新鮮案子，有玩家在無境國度遊戲裡開檔了一個卷面，又在裡面細分了許多個虛擬卷面，有新手不明就裡，竟把這卷面當成整個遊戲，別人是棋子，他卻是棋盤和規則，自己制定規則為所欲為，”小卓說著，又解釋道：“影體雖然中了病毒，但它一直在你電腦裡，算是主場作戰，一旦離開，就進入遙光熟悉規則的世界。”

馬明空知他所言之意，卻只微微一笑，小卓見他心意已決，想了想，又道：“我一直有個感覺，遙光的架構和影體有相似之處，我們不妨再找下袁克城，也許他能幫到我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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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克城生平怕見警察，時常擔心影體出事會牽連到他這個創始人，平日裡深居簡出，可他對小卓畢竟有不少好感，接到小卓的電話後，小卓又對他一副虛心求教之態，是以猶豫片刻後，便趕到雙木分局，小卓又當面誇讚了一番，搞得他有點飄飄然，當下便在顯示牆大屏上畫了起來，說道：“這是影體架構示意，主要是ID核心、AI核心、安全核心、能力模組、資訊模組這五大元件，你們認為意識平臺層在哪裡？AI核心？資訊模組？”

他充滿期待的看著眾人，可大家都沒有吭聲，他只好自己在能力模組框圖上點了點，道：“意識平臺層只是眾多子能力的一種，並無特殊之處，倘若單獨解除安裝它，對影體執行並無影響，而人類大腦是全身總控，影體並沒有仿生人類，相反，它是按照計算機處理問題的方式設計的，叫它們‘意識平臺’還是‘意識資料’只是為了便於理解，其實只是一堆量子脈衝演算法，和人類思維模式並沒有什麼可比性。”

他侃侃而談，眾人卻聽的面面相覷，小卓乾咳一聲，道：“猿哥，有沒有更通俗易懂的講法，我們只想知道如何打敗營魄。”

袁克城不覺有些尷尬，一時想不出什麼好比方，隨手一指屋頂道：“電燈和蠟燭相比，不怕風吹，乃是自身有外部電力輸入之故。”

馬明空若有所悟，道：“你是說，演算法間的意識對決，要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才有取勝可能，可演算法的能量是什麼？又從哪裡輸入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”袁克城搖了搖頭，說道：“你們不要這麼奇怪的看著我，量子演算法就是這麼神奇，過程如羚羊掛角、無跡可尋，結果才是最重要的，凡胎肉眼是看不到過程的。當然，我也可以寫一段模擬程式，讓影體感受下什麼是網路世界中的能量。”

“那又有什麼用呢？又不能真的給影體輸入能量。”顏樂春有點惱怒的說道。

“我們把它稱作網能，”袁克城沉吟片刻，說道：“我無法形容它，普遍的看法，認為它和AI採用的量子演算法以及網際網路中突然出現的隨機漲落有關，如果你們想訓練影體，不妨找些黑暗恐怖的遊戲，有沒有效果，我不能肯定，但是，網能和影體註冊時間的長短並無關係，一個初生的影體也可能具有足夠影響四周的能量，它不是別處輸出的，是影體自己獲取的，”他略一停頓，又道：“是的，最終要靠影體和他主人自己。”

“能測試馬科長影體現在的能量嗎？”小卓問道。

“普遍的看法，影體在靜止狀態下不會產生能量，如果它在什麼地方爆發了網能，那一定是無法精確定位的地方，”袁克城昂起了頭，目光似是看向遠方，道：“我的影體曾經去過一個網站，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，陷在裡面出不來，程式明明還在我手機裡，卻似乎執行卻在別處，用盡手段也拉不回，一個朋友的影體找到了它，卻也陷入其中，隨後，這個網站被突然爆出的衝擊波摧毀，我的影體帶著朋友的影體一起脫身而出，回到各自的手機裡。”他收回思緒，長吁了口氣，又道：“記住兩件事情，第一，要讓影體意識到，網路世界也有非常黑暗的所在，但不要忘了光明；第二，不要試圖操控影體，相信它，讓它自己去做。”

“影體一旦註冊啟動，只受服務主體規則的控制，會員要想影響它，唯一的方法就是透過自己上網，讓影體在一旁學習自己的行為，不要刻意約束自己，讓影體感受最真實的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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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準備就緒，一臺平板電腦透過傳輸線連在工作站上，電腦裡存著馬明空的影體，病毒已被清除，工作站的光碟機托盤彈出在外，馬明空看著眾人一臉肅穆的表情，笑道：“又不是我本人不在了，不要這麼緊張。”

顏樂春惆悵道：“說的輕鬆，你的影體現在還是警方的證物，要是搞丟了，你當然無所謂，我和勇哥可就慘了，我倆還都在督察隊裡掛著號呢。”

“雖然我們又花了一週多時間去訓練，可萬一形勢不對，千萬記住要跑啊。”小卓動情的說道，眼睛裡滿是血絲，這一週來的訓練，他比馬明空本人花的時間還要多，光是訓練樣本的設計和訓練環境的構建就讓他絞盡腦汁，生怕有遺漏。

袁克城也在一旁道：“馬科長，就演算法而言，防守是無用的，它沒有這個概念，千萬記住這點啊。”

馬明空笑了笑，道：“現在再記也晚了。”一伸手指便按了下去。

須臾之間，工作站顯示器的介面上，現出兩個小人，這是小卓和袁克城合力工作的結果，他們將一種目標跟蹤函式灌入影體和營魄之中，遙光雖然一開始不肯，但在馬明空的激將之下，最終卻也同意了。現在，介面上藍色小人是影體，紅色小人是遙光，他們把這個介面叫做“觀影臺”，只見那紅色小人搖了搖身體，聯絡程式的對話方塊裡現出一行紅色字型：“我這身架構是我贏來的，來吧，讓我看看你有多強！看看你這一週都練成啥樣！”

小卓看著藍色小人忽前忽後的如無頭蒼蠅般的來回走著，吃驚道：“馬科長，你的影體有點慌張啊。”話語未落，那紅色小人如吃豆人一般，一口便吞掉藍色小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