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彧目光一轉,看向那邊的香料架子,踱步過去,一邊說道:“這麼高的架子,要是女子的話,都拿不到上面的香料。”

沈玉棠將香粉都拿到放瓷盆的桌上,準備和香,隨口應了聲:“踩椅子上就可以了,玄兔以前試過。”

“是個好辦法……金線草、沉香、杜衡、藿香、天竺葵……還有什麼?我頭一次接觸香料,對它們很陌生,有些記不牢。”

“你確實記錯了,做去蕪香,不需要用到杜衡,藿香,是麝香、白芷、玄參、香附子……”

沈玉棠將他所要用的香料補充了一遍,褚彧暗暗記住,在架子上一頓搜尋,全都找齊了,挑了巴掌大小的碗裝好,一一擺在中間的長桌上。

在配比的時候,又用類似的方式問出了每一種香料的量。

拿著精巧的小稱稱量許久,有模有樣地將香料規整好,學著沈玉棠的樣子搬了個大瓷盆到那邊的桌上,加香粉,加水,再加香粉,加水……

沈玉棠已經和香完畢,在醒香了,醒香就如醒面一樣,將和好的香靜置在那兒,等香料的味道融合後,就可以進行下一步,約莫需要一刻鐘。

既然雙手閒下來了,她便能瞧著褚彧,看著他調香,指出他的錯處。

知道他身體虛,褚彧不想再惹他生氣,既然進了香室,就決定將手裡的活給做好,現在也不去想他是男是女的事了,這與他好像也沒多大幹系。

沈玉棠無奈地望著他搬來的大瓷盆,再瞅他盆裡那一小堆香粉,忍不住道:“就一會沒看你,你怎麼搬了這麼大一個盆來,這些量,用小盆就夠了。”

和香的盆放在角落裡,有大有小,看量選擇的,褚彧只是試著做一下,用最小的那種盆就足夠了。

褚彧聞言,伸著脖子往他盆裡看了眼,足足小半盆香泥,呈現暗青色,再看自己盆裡的,灰紅色香泥將將鋪滿盆地。

他自顧自笑了:“我看你拿了這麼大的盆,便選了個一樣的,沒想這麼多。”

沈玉棠被他的笑容感染,輕笑道:“快將金線草放進去,不能等太久,先不加水,和一會。”

褚彧應了聲,照著之前沈玉棠倒香粉的樣子,慢慢將金線草倒進去,然後繼續揉弄香泥,將金線草給融進去。

“不是這樣,你力氣太大了,一開始要輕柔些揉……也不對,太輕了……還是不對,我來教你怎麼揉。”

沈玉棠看他怎麼都掌握不好力度,乾脆握住他的雙手,教他如何使勁。

她此時只想儘量將香做好些,完全沒顧忌褚彧是男子的事。

兩人緊挨在一起,都將袖子挽得高高的,露出白皙的手臂,很明顯,沈玉棠的手要白上許多,也細上不少,連線條都柔和許多。

褚彧感覺到手背上柔軟的溫潤之感,心裡突突的,雙手像是失去了原有的力量一樣,只能跟著他的動作而動作,再聞到身邊之人傳來的暗香,更無法集中精神去想怎麼揉才對。

怎麼感覺怪怪的,以前也沒這一症狀,像是中了軟經散……唔,不太對,軟經散是讓人周身無力,他只是手無力,還酥酥麻麻的……有點不敢與他對視。

瞥了他一眼,見他神情認真,盯著盆中的香泥,偶爾說幾句該如何揉香才比較好的話。

再瞧他雙臂雪白,讓他想起了一句以前說書時在傳記上看到的一句詩來,壚邊人似月,皓腕凝霜雪。

他不是壚邊人,是身邊人,是個能以顏貌羞煞女子的人。

為了不讓沈玉棠看出他分神,便問道:“你那盆香怎麼是青色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