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頭作揖,不敢正視褚彧。

大哥這些天為店鋪的事憂心得睡不著吃不好,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,有時候與他說著話,他都會失神焦躁,再這樣下去大哥會撐不住的。

自從大哥將金線草售與沈府後,接下來的日子,店鋪接連出事,不是有人鬧著說他們售賣假貨,就是有人故意滋事,在店鋪大打出手,損壞了不少東西。

還有人下了大的單子,等到交貨的時候又東挑西揀,說要退貨。

諸如此類的事每日不斷。

總之,這些日子,店鋪一直沒生意,再這樣下去,虧損會越來越大,香品居的名聲也無法維繫了。

大哥追查後得知那些人都是世子派來的,便讓他來找沈玉棠,說只要沈玉棠能鬆口,世子絕對會收手。

若非大哥讓他來,他絕不會厚著臉皮過來找沈玉棠,都鬧成那樣了。

褚彧問道:“你們家店鋪的事與我何干?”

江修文被問得頓時無言,也不能直說那些人是世子派去的,見褚彧就要進入院中,著急喊道:“請世子大人不記小人過,放過我大哥吧,他絕不會再做出格之事,我以性命作保,若是大哥他再犯,我賠命!”

他神色堅定,握著摺扇的手在微微顫抖。

他不是能言善辯的人,也沒有底氣勸說褚世子,只能這樣說……但若是大哥真的再錯下去,他來抵命,大哥才是江家的支柱,父親他們是不願他有事的。

褚彧腳步微頓,冷哼了一聲,繼續往院子裡去。

江修文沒得到回應,忙追上去,卻被金虎攔下了。

金虎淡淡說道:“不請自入是為賊。”

江修文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護衛這樣說,方才那誓死不歸的情緒頓時分崩瓦解,只覺得心裡堵得慌,掰著扇子兇道:“我不是賊!”

說罷,氣呼呼地離去了,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,直到金虎進了院子將門合上,才扇著扇子往自己的住處去。

回到住處,依舊氣悶難消,又憂鬱惆悵,在屋內坐立難安,想著要不再找過去,又怕再被攔在門外。

蕭敘倒了杯水給他,道:“沈玉棠不見你?還是說褚世子不樂意?”

他們租了距離沈玉棠他們不遠的院子,蕭敘與江修文是一同前來的,至於住書院,他們完全沒考慮過。

有錢租院子,何必與別人擠一起,再者,書院的規矩多,住書院的學生,到了晚上就不能下山了。

江修文喝了口水,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,哭喪著臉道:“這事情我不好再開口了,可不說又不成,大哥他急得都在掉頭髮了。”

蕭敘為他敢於說賠命的話而吃驚,嚴肅道:“你不該今日去,他們舟車勞頓,本就要休息了,這時候去,沈玉棠可不會靜下來聽你說,更不該說賠命的話,你大哥做錯事不該由你承擔,絕不能這樣!

他是你大哥,該他護著你才對,你怎麼能不惜性命地替他受過!”

蕭敘說著越發激動,連語速語氣都與以往大不相同,失了那份穩重溫和,他緊緊抓住江修文的手臂,好像怕他真會替江修業賠命一樣。

江修文頭一次見他失態,道:“你怎麼了?我當時只是不知如何勸說世子,只能想著以誠心打動他,你怎麼聽後這麼著急?”

蕭敘意識到自己的過激,平復心情道:“沒事,只是覺得你太沖動了,這樣的話絕不可以再說,誰的錯誰擔責,你沒必要為別人受過。”

江修文認真道:“他是我大哥,可不是別人,小時候他對我極好,只是現在他有些變了……”

他說著話,情緒越發低落。

蕭敘聞言,為之一怔,這類話他以前也聽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