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彧以為水到渠成,再加點猛料,他就能招供了,到時候就能到沈玉棠面前邀功,誰知程光頭忽然渾身抽搐,眼睛上翻,口吐白沫。

“程光頭!”

“快救人!將鐵鎖鬆了!”

“你停住,不許死!你還未招出江修業!”

褚彧臉色陰沉,伸手去掐其人中,可一點用都沒有,只見他眼睛以詭異的方式往上翻,只露出眼白,張嘴想說什麼,卻只能發出嘶啞的嗚嗚聲,好像喉嚨被人掐住一樣,整張臉也變成紫青色。

大牢裡的人手忙腳亂,可在鬆綁到一半時,程光頭腳一蹬,頭一歪,便沒了氣息。

“這,這怎麼死了?”

“看著像是癲病,不會是挨不住重刑犯病了吧。”

褚彧眼底蘊著怒火,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將人給殺了,讓他辦不成此事。

江府,當真是好手段。

褚彧目光冷冽從王推官他們身上一一掃過,“他是中毒了,方才有誰靠近過他?”

幾人面面相覷,皆搖了搖頭。

王推官臉色不太好,道:“小侯爺說這話,是在懷疑我們了,要知道在此之前,都是小侯爺對此人動的刑,我們連靠近都不曾有,小侯爺離開不過片刻,我們都留在了此處,若有人下毒,難不成我們都眼瞎看不到嗎?還是說我們一起給一個囚犯下毒啊?

另外,小侯爺身邊的護衛也在此處,他可以為我們作證。”

金虎朝褚彧搖搖頭,示意確實無人對程光頭做什麼。

可程光頭擺明是中毒身亡的,褚彧當即在程光頭身上一頓摸索查驗,並未發現可疑之處。

程光頭死狀詭異,眼睛翻白,臉色青紫,嘴裡不斷湧出白沫,到底是什麼毒會造成這一效果?

褚彧沉聲問道:“王推官打算如何處理此事?”

“自然是要查一查。”

“要是查不出了?”

“牢裡就這麼些人,不可能查不出,若真查不出,那就是畏罪自殺,他事先服了毒,這總不能說是小侯爺用重刑將人給打死了。”

這話令褚彧眉頭一皺。

王推官說罷,又朝褚彧語重心長地道:“小侯爺,這類事你沒做過,不知道怎麼處置,出了事也不怪你,現在人你也審了,雖然不曾有結果,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。”

褚彧看向嘴唇開始發紫的程光頭,只說了三個字:“查清楚!”

程光頭若是想尋死,絕不會等到受盡了刑法才服毒自殺,何況,在押送他進府衙前,便已經搜了他全身,連牙齒都沒放過,根本沒有藏毒。

王推官只說:“自然是要查的。”

面對他們這種隨意應付,褚彧覺得有勁無處使,這些人雖在其職,卻未履其責,一點也不想將下毒的事查個清楚徹底。

隱瞞真相,不查明事實,不追究幕後之人,尸位素餐,比之江湖上的人還要險惡百倍。

他盯著程光頭的屍首,很想做一件事,但念及此時的身份不同往日,還是忍住了。

卻是一腳將牢門給踹塌了,冷著臉離開大牢。

這回,他無法朝沈玉棠交代。

江府中,江修業得知程光頭身死的訊息後,渾身一輕,再也不必擔驚受怕。

“來人,備馬車,去藏香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