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得無奈瞥了身邊的人一眼。

褚彧扶著她往前走:“別亂動,先找個地方看下傷,將血止住。”

看她一身的傷,玄兔眼淚都要出來了,在一旁不知所措,一聲聲地喊著公子,好像下一刻她家公子就沒了一樣。

沈玉棠臉色蒼白,但還沒有那種立馬倒地不起的感覺,出言安慰道:“我沒事,你別哭了,醜死了。”

她一開口方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,比之前要虛弱太多,許是如今安全了,沒了後顧之憂,那股危機中激發的力量也隨著消褪了。

兩人將她扶到一旁的石頭上坐下,褚彧蹲下身準備解開他衣衫處理傷口,剛觸碰到他衣襟,就被其忽然一抬手開啟了。

啪的一聲,雙手相碰,在靜謐的夜色中格外響亮。

褚彧愣了愣,還當是書生斯文,需要先說一聲,便開口道:“是我唐突了,不過這是給你處理傷口,你不用這麼激動。”

沈玉棠強忍著疼痛,依舊抬著手護著胸前領口,堅定道:“我回去再處理,不勞煩小侯爺了。”

就在方才,她瞥見了燈籠上的四個大字,再結合他們的衣著裝束以及他的面容,便推測出他就是城中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俊美無儔的小侯爺。

聽說找到他的時候,他正醉在花巷酒肆,一身脂粉酒香,惹人遐想。

她當時在家中,也聽說了些許傳聞,都是些風流訊息,當時只是一笑置之,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與侯府世子有打交道的機會。

想不到今日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了,不對,之前就見了,只是不知他身份。

只是不管是第一次見面,還是方才相見時,她都未曾想過說話如此不著調的人是侯府的世子。

不過,他走失多年,沒有那貴胄弟子的模樣也是自然的。

聽到沈玉棠這樣說,褚彧當即說道:“你傷得這樣重,若不及時包紮止血,不用等你回去,在路上就血流而亡了。”

他尋思著難道是顧忌他的身份,所以不讓他上手,讀書人就是麻煩。

而一旁的玄兔這才知曉他們是什麼人,不敢放肆,恭聲說道:“我家公子不習慣旁人觸碰,奴婢會處理傷口,還請兩位退避一二。”

得知公子有性命之憂,她反而沒了之前的慌張。

為防止這些意外,夫人讓她自小開始學醫術,雖然醫術不精,但上藥與包紮傷口還是會的。

褚彧目光探究地望著沈玉棠,但見他面色慘白,一副就要暈過去樣子,可依舊固執地盯著他們,感覺他們不走,他就無法放鬆下來。

“矯情!”

褚彧丟下這兩字,便讓金虎將燈籠留下,又掏出一瓶出門在外必備的金瘡藥扔給那小丫鬟,隨後兩人就朝黑暗處走去。

至於深坑中還有個人在大聲呼救,他們一併忽略了。

江修文嗓子都喊的要冒煙了,還是沒人搭理他。

要不是上面還有說話聲傳來,他都要以為謙之他們丟下他先走了。

在他們離去後,沈玉棠眼前一陣發黑,死咬著牙,不發出痛呼聲,道:“動作快一些。”

她盯著前方黑暗處,擔心那行事風格如同流氓的小侯爺又迴轉過來。

玄兔提醒道:“公子可要忍住了,這藥沾上去,會很疼的,要是疼得受不了,你就喊出來。”

她動作麻利地解開公子的衣衫,露出受傷的肩膀以及雪白染血的後背,肩上有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,傷口周圍血肉模糊,沾染了一些土灰。

而胸前綁著束胸,每一層布料都染成鮮紅。

後背上的爪痕相對來說要淺一些,但斜在雪白的背上,看著就嚇人。

除此之外,還有一些較小的傷痕,在手臂或腰腹上。

玄兔先給她後背上藥,再將金色藥粉倒在他肩膀處的傷口上,然後站在她身前,將燈籠放在一旁,扯了自己白色中衣用來將兩處傷口裹成一圈。

這一系列動作做下來,她額間已經見汗,方才上藥的時候,她手都在抖,可公子卻緊咬著牙一聲不吭,只聽到些許悶哼。

公子怎麼會不怕疼,只是她不肯做聲罷了,從她臉頰的冷汗以及顫抖的身軀就能感受到這過程有多痛了。

她只能快些,儘量讓公子少受些痛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