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就是親孃沒的早,一直在親戚家裡住著。可田家和李家待她真沒的說,養的比自家的姑娘都金貴。人人都說她好命。……就是近來我瞧著,冰兒姑娘好像有心事,那眉毛、那眼睛……也有人說冰兒姑娘這樣更好看了……”

何冰兒能有什麼心事,難道是對李夏還沒死心。

不過何冰兒和李夏之間應該是再沒可能了。李家和田家都是什麼樣的人家,兩家還是那樣密切的關係。既然田家大太太都已經開始準備了,那何冰兒就不可能再嫁給李夏。

這應該是兩家人的共識,別說李夏對何冰兒沒意思,就算是李夏喜歡何冰兒,那也改變不了什麼。

何冰兒也改變不了什麼。

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,個人的意志在很多時候都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。

……

田氏病了,她孃家那裡什麼動靜都沒有,但夏家不能不管。

夏橋特意進城來看田氏。他依舊是先到了寧華,還是和上次一樣,帶著滿車的東西。雖然沒什麼新鮮、特別和貴重的,但這份心思還是讓夏至很熨帖。

家裡人很看重他們,一直在惦記著他們。其實很多時候,也不用貴重的東西或者其他的什麼,只要這份心思就足夠了。

夏橋面露焦慮。他先轉達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話,然後就問起田氏的病情。雖然夏至在書信中已經說的很詳細、清楚了,但很多東西還是得面對面地談。

夏至就讓夏橋不用擔心,田氏就是消耗的病症,如果放在一般的人家是大事,放在貧苦一些的人家就是要命的事,但是放在他們家,也就尋常了。

“藥不斷就沒事。”夏至告訴夏橋,不過他讓夏橋做好精神準備。“一會見了咱娘,不管她咋樣,你都別驚。”

夏至就將田氏變得喜怒無常的事跟夏橋說了。“根別人她還能裝裝,在咱自家人面前她可是放開了。……咱爹是遭了罪了。”

雖然話是這麼說,但夏橋卻無法從夏至的語氣中找出多少同情和憐憫的意味。

“咱娘在咱爹跟前兒的脾氣一直就不太好。”夏橋慢慢地說。

“現在更差。可別讓咱爺知道。他肯定心疼,還沒轍,到時候只能自己生悶氣,一宿一宿地睡不著。”

“嗯。”夏橋點頭答應,這件事他心裡還是有譜的。

因為夏橋來的早,夏至就先安排了飯菜讓夏橋吃了。夏橋就有些猶豫,覺得是不是應該先去看田氏。

“咱娘得的又不是急病。你大老早地趕來,肚子裡肯定沒食兒。稍微等等,到時候咱爹也回去了,老叔和小樹兒也散學了,咱們在書院裡吃了飯再回來。”

夏至都安排好了,夏橋就不反對了。“那還叫上咱姐不?”

“咱姐前兩天剛看過咱娘。我一會讓人給咱姐捎信兒,讓咱姐晚上來。”

“那也行。反正咱姐在府城,啥時候看咱娘都方處。”

夏至看著夏橋吃飯,一邊還囑咐夏橋:“哥,不管你心裡咋想的。你到了咱娘跟前兒,就裝的剛強點兒,別太把她這個病當回事……”

一般看望病人,都要體現出比真實更為關切來,可到了田氏這裡,夏至卻要人反著來。

夏橋有些不解地看著夏至。

“咱孃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啊。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。你要是太在意,她就該拿你了。咱心裡咋想都擱在心裡,往後好好照看她就行了,別再助長了她的脾氣,對誰都不好。”

夏橋嘴裡嚼著飯菜,心裡頭好好地想了一回,就點了頭。“那行。”

“哥,你裝的像點兒啊。咱娘可能對你……會有點兒不一樣。”

田氏對夏橋會有什麼不一樣呢,夏橋見到田氏的時候就明白了。

田氏見了夏橋,眼圈立刻就紅了。她聽說夏橋來,竟出門一直迎到了院門外。見到夏橋之後,田氏一把就抱住了夏橋。

“大橋,我的兒……娘可把你給盼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