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至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。

“大娘是不是不大高興啊?”孫蘭兒小心地問,“不是說要在靠山屯兒住一宿嗎?”

“吵吵起來了就沒住。”然後夏至就跟孫蘭兒說了田家不準備晌午飯,也沒給田氏和夏秀才吃晚飯的事。“上次我們去,也捱了餓。”

“你姥家是……太摳搜了。”孫蘭兒就說。

“他們不是摳,是根本就沒把我們當一回事。”夏至輕輕地哼了一聲。

洗漱好了,她和孫蘭兒鑽進被窩的時候還在說話。

“那大丫的事……,能這麼快給她找到人家嗎?”

“看吧。錢家人辦事都利索,應該挺快的。她這個條件也沒啥可挑的,起碼能跳出那個火坑。”

“這倒是。”孫蘭兒贊同地點頭,“大丫心思挺重。”

“蘭子姐,你也看出來了?”

“誰看不出來啊。”

“聽說是像她娘。”

兩個小姑娘說著話,慢慢地睡了。

初三,六月和顧勇吃過早飯就告辭走了。這早飯自然還是在後院上房吃的。夏二叔和夏二嬸對於六月沒在東廂房吃飯是沒有任何意見的,不過六月和顧勇竟然沒有往東廂房送禮,他們就不能接受了。

送走六月之後,夏二叔和夏二嬸就到上房坐著,兩雙眼睛不住地往櫃上瞄。

其實六月和顧勇也沒拿什麼東西來。莊戶人家大都日子過的一般,走禮也都不重。六月和顧勇這次來就帶來兩包糖,一個果匣子,也就是點心匣子,然後還有兩小壇酒。這也就是走老丈人家,才會有這樣的禮。

當時六月和顧勇說的挺明白,這些都是給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,然後還提到了夏至。他們根本就沒提夏二叔和夏二嬸。

夏二叔和夏二嬸就瞄著六月帶來的東西。他們倆臉皮都夠厚,但終究也沒好意思開口。不過他們這麼一眼又一眼的,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。

夏老太太心中暗笑,面上只裝作不知道,也不說什麼。

夏老爺心裡憋氣,再次感到自己這二兒子和二兒媳婦真是太上不得檯面了,磕磣人。他就沒好氣:“你們倆還在這耗啥?該幹啥就幹啥去!”

看到夏老爺子臉色不好,夏二叔倒是順從,答應一聲就走了。夏二嬸還有點兒不樂意走。主要是不捨得六月送來的那些東西。

“你還看啥啊,快走吧。”夏二叔覺得夏二嬸沒眼色,就用力拉了他一把。

兩口子扯著串出去了。

夏老爺子如果有鬍鬚,這個時候肯定是吹鬍子瞪眼的姿態。夏至正在炕上整理東西,心中憋笑不已。

小黑魚兒也在。今天他嘴下留情,主要還是不想把話題挑明瞭,那樣夏二叔很可能會就坡下驢要東西。

沒錯,夏二叔就是這麼臉皮厚。

因為夏二叔沒得著好處就走了,小黑魚兒很開心坐在那裡嘻嘻的笑。要不是看出夏二叔和夏二嬸覬覦那幾件東西,他早就帶著大青出去玩了。

“十六,玩會去不?”小黑魚兒問夏至。

“老叔,你今天的功課做了嗎?”

“過年了,今天才初二。”意思是他應該放假,不想做功課。

“功課可以少做點兒,可不能不做。趁著現在沒啥人,老叔你趕緊的。”夏至還問小黑魚兒,“老叔,等你去府城上學,人家都是神童,到時候就你不會念書,讓人給比下去,那多難看啊……”

小黑魚兒尋思了一會,就去拿書做功課了。

“這話也就你說你老叔聽。”夏老爺子在旁邊感慨。

一物降一物,自然界和社會的法則都是如此。同樣的話,有人說了有用,有人說了就沒用。

小黑魚兒在一邊做功課,夏老太太就跟夏老爺子商量。“我看老二兩口子眼巴眼望的。咱也不缺那些個,六月他們拿來的東西,一會我都給老二家送過去吧。”

“給他們送啥,我恨不得給他們倆巴掌!”夏老爺子惱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