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說我姐家裡就殺了兩口豬,那咋地還不得給咱砍半扇肉回來。這可不比往年,今年有大寶媳婦。大寶媳婦進門,我姐她啥錢有沒花。咱是沒給她信兒,那她一打聽也該知道,也沒來給補禮,大寶和大寶媳婦這回去,我姐她能不明白是啥意思……”

“看你那份出息,就惦記著吃。”田老頭眯著眼看了田大舅一眼,話是數落的話,但語氣中卻並沒有什麼數落的意味。

“豬肉那她肯定得給。咱家缺銀錢,她不是不知道。新媳婦去,她還得給做兩件衣裳,給打兩件首飾。咱家啥情況她知道,就出息她這一個。她不出~血誰出~血。”

江氏雖然也高興,但卻沒有田老頭和田大舅那麼樂觀。

“我姐現如今和以往不一樣了。大寶他們兩口子去,還帶了東西。那老夏家是要臉面的人家,肯定不能給趕出來,他們也得回禮。給多給少的,這我看就說不準。”

“她敢給少了!”田老頭的聲音就提高了,“她現如今和從前不一樣,她發財了。你大姐一家子去投奔她,她都給房子給糧食的給錢的。她對老錢家人都這麼掏心掏肺,捨得出~血,給大寶她不捨得?我就不能饒了她……”

江氏看了田老頭一眼,目光中是不大相信的意思。田氏現在還是怕田老頭和田王氏,可卻不像以前那樣,他們說啥就聽啥了。

關鍵是田氏只怕是當不起家來了,可能夏秀才回到家之後能好點兒。

不過田老頭這樣的狠話也就是說說。田老頭又不能去大興莊,要是田氏不回來,田老頭能把田氏怎麼樣。

而且,大丫和二丫還在田氏那兒呢。

“我姐對咱還行,我就怕她當不起家來。”江氏就替田氏說了一句話。

田老頭冷哼了一聲,沒說話,一雙眼睛眯著似乎是在琢磨什麼事。

一家人正說著話,就聽見院子外有馬車的聲音,然後他們還聽見了田大寶的聲音。

“哎,人咋回來了?”

四口人忙就到院子外來。

岳氏和田大寶從車上下來,兩人一人手裡提了個籃子。岳氏看見他們出來了也沒說話,而是回頭客客氣氣地跟車伕說話,把車給打發走了。

田大舅還往車上看:“東西別忘車上,都拿下來沒有?”

岳氏沒理田大舅,那車伕也沒理會田大舅,將車掉了個頭,就快馬加鞭地走了。

“咋這晚還回來了,沒住你姑家?”田王氏就問,一雙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岳氏手中提著的籃子,“這是啥,來讓奶拎著。”

田王氏上前就要奪岳氏手中的籃子,岳氏卻側過身讓開了。“我姑給的東西在那兒呢。”

“在這吵吵啥,進屋說去。”田老頭沉聲說道。

一家人就關好院門回了屋。

在屋中坐下來,田王氏已經看了田大寶提著的一籃子裡面都是吃食。黃米麵的餑餑和麥子面的饅頭,這在莊戶人家也是上等的好吃食。田王氏飛快地將這些都仔細地收了起來,卻還不滿意。

岳氏手裡提著另外一個籃子,並沒有給田王氏的意思。

田王氏看了田老頭一眼。田老頭的眼睛眯了眯。田王氏就衝岳氏笑:“大寶媳婦,來,給奶看看,你姑都給我們拿啥回來了?”

“這裡頭都是我姑給我的。”岳氏淡淡地說。

“啥叫你姑給你的?”田王氏不幹了,“你姑給你東西,那看的是誰?還不是看我們老兩口。你還想把東西密下是咋滴?”

“我不幹那樣鬼道的事。”岳氏這麼說,還故意看了一眼田老頭,顯然是意有所指。

田老頭神色不動,如果岳氏一句話就能夠讓他動容,他就不是田老頭了。

岳氏就將兩個尺頭還有插在頭上的銀簪子都給田王氏等人看了看,然後依舊自己收了起來。

“我跟你們明說吧。這東西不是我姑給……”岳氏就說出夏老爺子、夏老太太還有夏至來。“那些餑餑和饅頭也是夏至給我裝的。”

“那你姑呢,啥都沒給你?她沒給你錢?沒給你別的東西?”田王氏立刻就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