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月來就突然靦腆起來了。“這陣子是沒往那邊去,等過些天,估計上臨水鎮那邊的時候就多了。我也挺想幹爺的。”

他們就一邊看著鐵匠師傅給騾子釘馬掌,一邊嘮嗑。這期間,錢月來一句也沒問他們在田老頭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。

是個很懂事而且有分寸的少年。

夏至對錢月來的評價更高了。

等騾子釘完了馬掌,錢月來非常熟練的將騾子套到大車上。大車上散放著一些籮筐,錢月來又收拾籮筐,借了笤帚將車上清掃了一遍。這樣,他還覺得有些慢待了夏至幾個。

“也沒想到會碰著你們,啥墊的東西都沒有。”錢月來這麼說著,就往別的大車那邊去,也不知道他跟那些人說了什麼,回來的時候手裡竟然拿著一個褥子。

褥子很舊了,也不算厚,但還算乾淨。

“今天還挺順當,藉著這個褥子,給你們湊合著墊著。這一路還挺遠,有個褥子坐著能舒坦點兒。”錢月來殷勤地把褥子鋪在車裡,讓夏至幾個上去坐。

這小夥子還挺能張羅的。

夏至和小樹兒就上了車,坐到車裡面了。夏橋沒往車裡坐,而是坐在車轅子上陪著錢月來。錢月來一甩馬鞭,馬車出了場院,走上了鄉間小路。

幾個人的年紀雖然不同,但說起來還都是孩子,這一會的工夫,他們之間相互的就熟稔了起來。坐在馬車上一路走,幾個人就一路說說笑笑的,就連夏橋的臉上也帶上了由衷的笑意,估計是心情好多了。

走到半路上,他們還遇到了來靠山屯兒接他們的老拐。老拐看到他們大吃一驚,趕忙停了車詢問。

夏至就告訴他,他們有事先回來了,讓他按照原先約定好的去接夏秀才和田氏。

老拐是大興莊的人,鄉里鄉親,而且他們還是老主顧,所以老拐就問到了錢月來身上。夏至跟老拐說了錢月來的身份,老拐知道這是他們認識的人,這才放心了。

“我知道他。”兩車交錯而過,走了一段路之後,錢月來突然說了一句。

只知道老拐,而不是認識老拐。

夏至就覺得錢月來這話裡面有話,忙就問他是怎麼回事。

“我聽我爺說過,他原先是馬幫的人,在西邊販馬,還是二當家的,可是個風雲人物。後來傷了腿,幹不了了,才回家做了趕腳兒的營生。要說相看牲口,我爺說咱這方圓百八十里沒人比老拐強。”錢月來就說了從他爺那裡聽來的一些關於老拐的前程往事。

夏至、夏橋和小樹兒都有些唏噓。原來老拐還有過黑社會背景,而且曾經非常風光。

“真是人不可貌相。”夏橋就說了一句。

老拐長的是平平常常,走路要是快了就瘸的很明顯。但這個人沉默寡言的,周身的氣度沉穩而內斂,如果不是天生,那確實就是經歷過沉浮之後的積澱了。

錢月來總在外面跑,對於一些奇聞異事知道的特別多。這一路,夏至兄妹聽了滿耳朵的故意,真是開心極了。

到了臨水鎮,幾個孩子已經是好哥們了。

錢月來在一家鋪子前面停下車的時候,夏至就猜到他是要買東西給夏老爺子。她趕忙攔住錢月來。

“月來哥,你來我家,我爺不定咋高興呢。你要是跟我們外道,亂講究,我爺肯定得生氣。”

錢月來被夏至幾個攔著,還是買了兩包槽子糕。夏至這邊也拿出錢袋裡的錢來,買了一隻香酥鴨,一隻燒鵝,又買了一刀肉和一罈子酒。

一路上說話,她已經知道,錢月來雖然年紀不大,但是已經能喝酒了。

買好了東西,大家上車,馬車繼續前行。他們剛拐進大興莊的村口,就聽見熟悉的狗叫。

小黑魚兒領著大青已經在村口迎著他們了。

嗯,回到家的感覺真好!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夏至已經完全將這裡當做了自己的家。(未完待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