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牙身量苗條,面板白~皙,五官長的十分秀麗。看她的穿戴和言談舉止,並不像是伺候人的丫頭,反而更像是富有人家的千金閨秀。

夏至越打量月牙,就對她越有好感。所謂的相由心生,看月牙的模樣,聽她開口說了幾句話,夏至就知道,這個是個性情溫柔和順,而且知書達理的姑娘。

她略一詢問,果然月牙是識字的。

九姑太太對身邊服侍的人,尤其是大大小小的丫頭們都很好。九姑太太太閒暇的時候還會教她們讀書認字。當然了,九姑太太不可能像私塾的先生對待學生那樣。所謂的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,月牙就是其中比較聰明上進,學的最好的人之一。

夏至喜歡月牙的溫柔性子,又可憐她的悲慘身世,所以跟月牙說話的時候她也特別的小心溫柔。

夏至就問月牙,對於小時候的事情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,如果月牙能夠提供一些線索,或許能更快地找到月牙的家人呢。

月牙想了好一會,還是搖頭,說她真不記得了。“……就記得坐了好些天的船,當時還有別的小姑娘,船蒙的可嚴實了,不讓我們出去。……到地方的時候,有個小姑娘因為暈船,吃不下東西,就沒挺過來……”

月牙的語氣聽起來平平淡淡的,好像說的是什麼司空見慣的家常事一般。她跟夏至一見面,就本能地願意跟夏至親近,什麼話都願意跟夏至說。

她努力回憶往事,把記憶中的點點滴滴都跟夏至說了。

有的時候,因為記憶錯亂或者模糊,有些事情的順序會前頭顛倒,有的時候會將兩件不相干的事情連到一處。

夏至瞭解這種情況,一邊認真地聽,一邊努力分析辨別。到最後,總算被她理出一個大概的頭緒來。

“到了地方,都是水,都是船,路上的人說話我都聽不懂。……賣給一戶人家,讓我叫他們爹孃,教我認字,下棋,還教彈琴、唱曲,學的不好,就要捱打……”

後來她病了,記憶就更加不清楚,直到被九姑太太給救了下來。

“後來太太問我的名字還有家鄉,我都不記得了,只記得買我的那個娘叫我月娘。太太問了我好多天,我自己仔細想,也就記得小時候好像我家附近有座挺有名的廟,廟會可熱鬧了。我總想去看,我娘後來好像帶我去看了一次,然後、然後我好像就是在廟會上讓柺子給拐了……我什麼都不記得,還是太太聽出我說的應該是大佛寺,認出我是臨水鎮附近的人……”

九姑太太對月牙比對其他服侍的丫頭還好一些,其中一個緣故,就是因為月牙是她在異地他鄉救下來的同鄉人。

“那月牙這個名字,是九姑給你取的?”夏至就問。

“嗯。”月牙點頭,然後略微卷起衣袖給夏至看她的手腕。月牙的手腕有一塊銅錢大小的,殷~紅的胎記。“太太看我這塊胎記像彎月牙似的,就給了取了個名字叫月牙。”

“還真是月牙的形狀。”夏至驚奇地說道。

“月牙姐姐,你對你爹、你~娘,真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?爺爺奶奶呢,還有兄弟姐妹啥的?”

月牙苦惱地搖頭,說她都不記得了,就記得應該是在廟會上丟了。“我想我娘應該很著急,現在這麼多年了,也不知道還記得我不?”

夏至打量月牙,然後就笑著說道:“那是肯定的,多少年都得記著你。月牙姐,我明天就捎信兒回家幫你打聽。”

“那太好了,多謝你啊夏至姑娘。”月牙對夏至很客氣,因為知道夏至是九姑太太的貴客。

“月牙姐,你別叫我夏至了,多生分啊。你叫我十六吧,我們家裡的人,還有親戚朋友都這麼叫。月牙姐,我一看到你就覺得特別親,以後我就叫你姐了。”

月牙一開始還有些侷促,可看夏至真心實意的,而且她必定是九姑太太身邊嬌養著的丫頭,也頗見過些世面,到後來也就答應了。

“月牙姐,我再跟你說一遍我的地址啊,你有空就來找我玩。就算你將來找不到家人,就跟我當親姐妹往來唄,我給你做家人。”夏至又說道。

月牙非常感動,連連點頭:“怪不得太太總唸叨你,十六,你心眼好,還是熱心腸。”

“月牙姐,你也很心善啊。”夏至就笑。

一會小黑魚兒跑過來,夏至就給他和月牙介紹,讓月牙叫他老叔。月牙痛快地叫了,小黑魚兒看了一眼夏至,夏至就微笑著點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