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爺,你說的是挺好的。不過這也得看人、看情況來。”夏至跟夏老爺子講道理,“咱都給我二叔捎了兩回信兒了吧。我二叔就算是有事,人不能回來,他還不能打發人捎個信兒回來嗎。他連個信兒都沒捎回來,這代表啥?”

夏老爺子為這件事心裡也窩著火的,聽到這,就沒吭聲。

夏至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。

“你老捎信兒,我二叔不應,這是不孝。要收麥子他人不回來,也不捎信兒回來,說明他沒把這些麥子放在眼睛裡。”

“再有了,平時是我三叔在這田裡下的工夫多,還是我二叔在這田裡下的工夫多?”

這句話,夏老爺子不能不回答了。“你二叔愛偷懶,你三叔實實在在的,把莊稼侍弄的好。”夏老爺子也得承認三兒子和三兒媳婦是地道的莊稼把式,肯下工夫侍弄莊稼,不像夏二叔那麼糊弄。

“爺,那現在該先割哪家的麥子,不是很清楚了嗎?”夏至就說道,“你老也不能總講究那些謙讓啊,和睦啥的,也得講究個賞罰分明吧。咱不能讓老實人吃虧受氣是不!”

夏老爺子沒話說了。

夏至還趁熱打鐵。“爺你最講道理了,要不咱讓大傢伙表決一下,看大傢伙的意見,應該先割哪塊地的麥子。”

這種事,還用表決嗎。都不用陳家老爺子的那幾口人參加,甚至夏三叔一家都不用表態的,他們這些人,就沒一個想越過夏三叔給夏二叔割麥子的。

“那還表決啥了!”夏老爺子無奈地擺擺手,“得了,先割你三叔家吧。你二叔家的,也讓他吃回教訓,讓他不把這麥子地當回事。以後他在敢這樣,我就把這地都收回來,不給他糟蹋!”

這話裡有一半是一時的氣話,聽聽就可以了。

“爺,這就對啦。”夏至歡喜地拍手。

那邊夏三叔和夏三嬸臉上的笑意已經遮掩不住了,臘月更是高興地跑過來,歡歡喜喜地靠在夏至身邊。她啥話都沒說,就一個勁兒地喊姐。

“快乾活去吧。”夏至笑。

“哎!”臘月答應一聲,像快樂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跑開,去割麥子了。

夏老爺子是不肯耽誤工夫的,做了這個決定之後,立刻拿了鐮刀下到地裡去割麥子了。陳家老爺子笑呵呵地走過去,跟夏老爺子一起割麥子。

“老哥哥,十六這個丫頭好啊!”陳家老爺子就誇夏至,說夏至能幹,性子爽利,敢說話。

夏老爺子笑了笑,跟陳家老爺子解釋:“不管咋樣,我不能讓三兒吃虧,就是這兒女多了,前一窩後一塊的,我想讓他們兄弟和和睦睦的。”

“老哥哥,你的苦心我明白。”陳家老爺子笑了笑,並沒有把不贊同夏老爺子的意思表現出來。

陳家其他人卻都感激夏至,也喜歡夏至,並且不加掩飾地將這種感情表達了出來。陳家大舅和二舅,大舅媽還有二舅媽都接連走到夏至身邊來,高聲地跟夏至說上兩句話,然後快手快腳地幫夏至割上一大~片麥子。

陳家大哥和二哥也過來,他們沒說啥話,也是幫夏至割了大~片的麥子。

結果,夏至這片麥子就是割的最快,都超過孫老五這個領頭的了。

小黑魚兒就跟在夏至身後嘿嘿地笑。他都不敢跟夏老爺子那麼說話,可夏至就敢,而且還讓夏老爺子改變了主意。

夏至真是……不愧是他的親侄女啊。

小黑魚兒得意洋洋的,彷彿說服夏老爺子改變主意的人就是他自己似的。

到晌午的時候,天雖然越來越陰沉,但卻沒有下雨。大傢伙看著割下來的麥子,心中都十分慶幸,彷彿這是從老天爺手裡搶回來的收成似的。

夏至今天沒用人催,早早地就帶著小黑魚兒和小夏林回家幫忙做飯。用完了晌午飯,夏至也沒回麥地裡割麥,而是帶著小黑魚兒不知道走去了哪裡。

夏老爺子連抬幾次頭尋找都沒看見夏至,心裡就有些納悶。正在搶收的時候,多割一個麥穗那就是多一份收成,夏至那孩子年紀雖小,卻很懂事,前幾天都堅持下來了,怎麼這會卻不見了人影呢。

不應該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