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至就問夏秀才:“爹,你打算好咋跟我娘說了嗎?”從二百兩到三十兩啊,而且那個二百兩據說還是田家讓步的結果,人家本來想要的更多。

夏秀才的心情才鬆快了些,被夏至問到這個問題,他的一顆心頓時沉重了。“我打算跟你娘實話實說。”

山長不給他預支薪水了,同僚和學生不再借錢給他,他也是無可奈何。

夏至暗暗嘆息搖頭。對於夏秀才來說,這隻怕是他能做到的最好了。而她當初定下的釜底抽薪之計,為的也正是如此。

夏秀才他就是湊不出錢來了,田氏和田家鬧騰過後,也只能無可奈何。

夏秀才的個性,也只能這樣。

回到西市街,夏大姑見是夏秀才推了車送兩個孩子回來的,就也吃了一驚。她留夏秀才說話吃飯,夏秀才只說書院的事情多,只說了幾句話就匆匆的走了。

看著夏秀才走了,夏大姑就很擔心。“十六,你爹知道你賣粽子了!哎,我就想著,這件事總是瞞不住的。”

“十六答應借給她爹十兩銀子。”小黑魚兒告訴夏大姑。

“啊?!”夏大姑又是吃驚,又是替夏秀才害臊。“十兩啊,那不用十六出。這個錢,我跟長生他爹商量商量,就從我這裡拿吧。”

“大姑,這件事不用你。你們的錢都壓在鋪子裡,鋪子要週轉。這十兩銀子,我還出的起。”夏至忙就說道。這些天她在夏大姑家裡住著,郭姑父有意無意地跟她說過很多次,都是鋪子裡需要週轉的銀錢很多,他的手裡根本就沒有餘錢,也就夠每個月家用的。

郭姑父說這些話的意思夏至非常明白。

以前夏秀才找夏大姑借錢,夏大姑都借給了他。夏大姑強硬地做主,郭姑父最後也只能答應,但是心裡頭不痛快。他不明著鬧,但是會跟夏大姑生悶氣,不斷地在夏大姑耳邊嘀咕。夫妻倆因為這個很不開心,夏大姑還生了病,甚至被夏老爺子給知道了。

夏老爺子不能看著閨女姑爺因為這件事生分,好好的日子過不好,所以給夏秀才下了嚴令。夏至也不想因為銀錢的事,讓夏大姑和郭姑父夫妻不和。

夏家的人,決不能跟夏大姑借錢。這個原則,夏至是認可的。

夏大姑是也是靈透的人,聽夏至說什麼鋪子、週轉,就知道是郭姑父的小手段。她心裡過意不去,依舊堅持要出這十兩銀子。

“大姑,你就別跟我搶了。這十兩銀子我不白出的。”夏至只好告訴夏大姑她和夏秀才之間的約定。

夏大姑喜出望外。“十六,你爺你奶真沒白疼你。你們家啊,還真就得指望你了。”因為夏至和夏秀才的這個約定,夏大姑說話也更加放的開了。

“你爹的脾氣那是天下少有的好啊(可惜沒碰上好人),就讓你姥姥姥爺給拿住了……”

“你娘也是個好人,你看她待別人都不錯。……是個少有的孝順閨女……。你姥姥姥爺待她算不錯,你還有兩個大姨來著……,也不知道現在還活著不……那個地方的女人命都不長……”

在夏至面前,夏大姑終歸不會說田氏的不好(但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),她只說田老頭和田老太太。即便如此,夏至還是知道了許多先前並不知道的事。

夏大姑對田家的事情知道的還挺清楚,看來是詳細打聽過了。夏至覺得跟夏大姑越發處的來了。

說話並不耽誤做事。夏至和夏大姑就在後院看著女工們做事,夏至還拓了李夏的字,繡了新招幌。

將近傍晚,看角門的婆子領了個小書童來找夏至。

夏至剛吃過飯,正跟兩個女工說話,見到小書童過來微微吃了一驚。小書童很客氣地給夏至行禮,叫她夏姑娘,一雙桃花眼裡都帶了笑。

夏至就將女工們都打發了,然後站起身來向小書童行禮。“不知道田公子大駕光臨,實在是失禮的很。”

田括青衣小帽,完全是一副小書童的打扮。他見夏至認出了自己,卻並不在女工們面前聲張,就很高興。

“十六,原來你的作坊在這裡,很不錯,很不錯。”田括四下看看,笑著讚道。

夏至認為他是完全是客氣,這個臨時的小作坊她是用了不少心力,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條,但田括並不是會在乎這些的人。與他相比,郭姑父和長生的讚賞還更有價值一些。

夏至請田括坐下說話:“讓田公子見笑了。田公子是怎麼找到這裡的?”

“那還不容易嗎。”田括笑呵呵地坐下,也不跟夏至解釋。

夏至也不追問,她重新洗了茶碗,給田括倒了一碗酸梅湯。田括見酸梅湯清清亮亮,上面飄著桂花,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和涼氣,白瓷茶碗也乾乾淨淨,就端起茶碗喝了一口,心中頗為熨帖。

“十六,這酸梅湯是你自己煮的?”

“是啊。”夏至點頭,這是她自己去藥鋪裡買的材料,另外加了蜂蜜和桂花煮的。“剛從井裡拿上來,田公子吃著還可口吧。”

“很好。”田括打量著夏至,“賞心悅目。”

夏至雖然跟田括接觸的不多,但對他的某些性情也算是有點兒瞭解。她就不理會田括的話,只問他來這裡“有何貴幹”。

“有點兒事情要十六幫忙。”田括朝夏至眨了眨他的桃花眼。

&nbsp未完待續。